刺青是肖齐英控制肖云声的痕迹。但如今,肖云声足够健壮了。刺青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肖齐英看着那刺青痕迹,心中悚然一跳:他再也无法镇压住这个孩子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掠过一瞬,随即腹部便是一痛:肖云声用手肘狠狠撞击他的腹部。
他站立不稳,仰面倒下,很大、很重的砰一声。
天旋地转。肖齐英一时间站不起来。他跌落时后脑砸在桌角,除了疼痛之外,还有热的液体正浸湿地面。
肖云声扭了扭脖子,弯腰从地上拖起行李箱,把床上的衣物扔进去。屋子里静得吓人,只有他小声哼歌的声音。行李箱越来越满了。
“……云声……”肖齐英喊他,“拉我起来……”
收拾好行李的肖云声又点了一支烟。他站在客厅里居高临下看肖齐英,抖落的烟灰落在肖齐英□□的脚踝。肖齐英没觉得烫。他的感知正在消失,眩晕感几度令他失去意识。他放弃向肖云声寻求帮助,吃力地伸手。他们住在一楼,窗户开了一条缝,放学回家的小孩在走廊上奔跑而过,声音从窗缝里钻进来。
“救……救命……”
咔哒一声,肖云声关紧了窗。
背书包的几个小孩在院子里玩耍,肖云声出门时他们全都愣了一下。父母叮嘱过,不能跟这个大哥哥扯上关系,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连动作也收敛了,肖云声走过时他们甚至不敢大声笑。
肖云声截了一辆出租车。“宁安路。”他对司机说,“到路口就行。”
此时宋沧尚未回答故我堂。他送许思文回家,在门口碰上了回来的许常风。许思文立刻拉住路楠不让她离开,喊:“爸爸。”
许思文执意要父母给路楠道歉。哪怕路楠已经多次重复“无所谓”,她仍旧不肯放弃。路楠拒绝得多了,渐渐懂得了许思文的心思:她仍对自己的行为给路楠带来的灾难耿耿于怀,只要能补偿路楠,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亲子之间的漫长僵持,终于以许常风让步告终。
“对不起,路老师。”许常风说,“我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对你动手,请你原谅我。我当时太过激动,又收到了关于你的信息,我没有谨慎地思考,是我的错。”
他讲话文绉绉,像面对生意合作伙伴般一板一眼。
宋渝在他身边,一脸别扭。“不好意思。”她蚊蚋般说。
许思文不肯放过她:“妈妈!”
“……不好意思,我给你道歉!”宋渝只得大声说。
路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她下意识转头看宋沧。宋沧冲她笑了笑,路楠没笑,她静静想了一会儿,才认真、肯定地回答:“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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