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空空的燕巢筑在屋檐下。
路楠半个身子探出二楼的小窗,这是她和宋沧曾经一起喝酒聊天的小平台。她盯着燕巢,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保留。
春天已经过去了,过冬的燕子早已迁徙。但它们仍有许多个冬天。路楠放弃了,自言自语:“不是黄蜂巢,那就留着吧。”
天愈发的阴沉了。空气闷得让人窒息,初生的细小蜻蜓几乎贴地飞行。路楠关窗瞬间雷声忽然炸响,窗户嗡嗡震动,连她也吓了一跳。三花慌得四处乱跑,撞倒二楼许多东西,最后哧溜钻进床底。
小猫平时是不能上二楼的,路楠打扫卫生时忘了锁好上二楼的小门。她趴在床边抓出小三花,被它恐惧的样子逗笑,拍干净它之后抱在手上,弯腰收拾地上的零碎杂物。
书房的钥匙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系着一只毛绒绒的小鸟儿。这挂饰是宋沧不会用的东西,明显是女孩儿的心思,路楠其实好奇得很,但她不想问,一开口就显得自己太过在意。她能想象自己开口询问后,宋沧是什么反应。
今天看得仔细,那小鸟儿是手工做的,制作她的人很是手巧,绒毛编进小鸟形状的毛线团,抓起来柔软中带着韧劲。
鸟儿屁股上绣一行英文:SWING。
“秋千?”路楠念了出来。她没听过这个牌子。
抱着小猫下楼,她惦记着沈榕榕,给她拨去电话。
沈榕榕的手机忘在了车里。她抵达市美术馆,立刻风风火火冲进本馆的展厅,高宴正在门口等她。
《早春》果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展的人不多,拍照的不少,《早春》被挂在半空,下方是不断被吹扬而起的绿色叶片。这平常的一角里藏着早春的微风,显然,蒋富康对这幅画最为重视。
沈榕榕抓过高宴手里的票子,塞在检票人员手里。蒋富康正在接受采访,眼角余光瞥见她冲进来,惊得立刻转身追上:“榕榕,你怎么……这个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有苦衷的。我这个展子是别人帮我办的,话语权不在我这儿……”
沈榕榕却并不看半空中的画。她站在标牌前,一行行看上面的文字。
“女性的身体是生命力的象征,《早春》通过描绘作者情人路楠在春季草地上袒露躯体展现出的妩媚姿态,用明亮的颜色表达了对季节、□□、爱情、生命的向往和追问。本画作创作于……”
沈榕榕拆开标牌,把那张纸揣进口袋里。“场刊。”她对蒋富康伸手。
高宴把手里的场刊递给沈榕榕。沈榕榕扫了眼场刊上关于《早春》的介绍。
“……为什么?”沈榕榕不理解,“我那天来的时候看过你的场刊,都已经印好了,《早春》不是这个介绍。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换成了‘路楠’?谁他妈是你情人啊蒋富康?你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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