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的画框是宋沧老客户买的一幅画。故我堂卖书,也卖画,卖各种老的旧的二手物件,宋沧又当老板又当中介。虽然干这一行只两三年,但他的活络、热情已经积攒下不少门路。
路楠问他年纪,宋沧:“二十五。”
他比路楠还小两岁,但那份游刃有余的态度,路楠只能自叹弗如。因为有昨天的一番倾谈,路楠面对宋沧时不再那么拘束,渐渐地也能笑出声了。
“真不容易。”等红灯时宋沧忽然说。
路楠:“什么?”
宋沧侧头看她,阳光从车前照来,他眨眨眼睛:“你终于笑了。”
路楠哧溜一声把豆浆吸干,差点儿因为紧张而呛到。
面包车在凤河派出所门口停下,宋沧看见院子里的许常风。他接近路楠完全是自己意愿,其他人并不知道,此时千万不敢暴露。“我送完货回来等你。”他对下车的路楠说。
警方召集许思文家属、路楠和学校负责人,原来是展示当天的监控录像。
监控从校门口开始。许思文今年参加高考,专业考试已经结束,她不必再集训,本应该在学校里恶补文化课。出事那天是周末,中午十二点左右,许思文出现在校门口。
从校门口到办公楼这段两百米的距离,许思文走了十八分钟。她走走停停,在樟树下坐了许久,期间看了自己的手机。
十二点十六分,许思文走进教学楼,在二楼的舞蹈教室外逗留许久。监控没有声音,无声的画面上只有走廊角落的许思文是静止的。她静静看下课的孩子们玩闹,几次扭头看楼下。
十二点二十五分,送走最后一个孩子的路楠从舞蹈教室离开,没有发现走廊另一头的许思文。
十二点二十八分,许思文来到三楼,站在路楠办公室门外。她又踟蹰了,掏出手机看了看。
三十分,她抬手敲了敲半开的门。
监控切换至室内,仍旧没有声音。许思文坐在沙发上,抖着肩膀哭。路楠来到许思文身边,揽着她肩膀抽纸巾,后来还拥抱了许思文,抚摸她的头发。
路楠的心开始狂跳:视频里,她起身走向办公室的水壶。许思文在她身后站起,看着路楠背影。
——老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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