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只觉得恍惚,天已经黑了,姐姐点了一盏小灯,看着熏得发黑的玻璃灯罩,景华苦笑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开始异想天开了么?
误会
傍晚的时候,佩东从南京回来。傲梅听见外面停汽车的声音,便立刻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到佩东怀里,说道:“我就知道你不肯多耽搁,又要连夜回来。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必呢!”
佩东连忙说道:“别闹了,一身的灰。”说着,就要把身上的黑色斗篷摘掉,傲梅连忙止住,说道:“外面还冷呢。”
傲梅是毫不忌讳地表达自己对佩东的关心,可是看在外人眼里,就觉得这对年轻夫妻是毫不避嫌。后面的警卫自己先捂着嘴偷乐,被傲梅拿眼一扫:“笑什么笑!”见警卫连忙一脸肃然,便心满意足地跟着佩东进了屋。
一进屋,佩东脱下斗篷是,说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傲梅笑道:“今天又结识一个很出色的女朋友,难道我不该高兴吗?”
佩东知道傲梅很是喜欢结交朋友,为人也很豪爽,就不以为然地笑道:“那很好啊。”
傲梅说道:“你也不问问我结识了什么朋友么?这次可跟以往不太一样。”
佩东坐下来,端起使女递过来的茶杯,揭开盖子,问道:“那么,你结识了什么朋友呢?”
傲梅很是得意,伸出手指说道:“这个人可了不起呢!人家是名校的女学生,吕璧成的入室弟子,上海学界鼎鼎有名的新女性,就是华丰银行的何汪曼云女士呀!”说着,傲梅坐了下来,还没坐稳,就听见“啪”的一声响,茶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傲梅连忙坐到佩东身边,掏出手帕子说道:“啊呀,你可真不小心,有没有烫着?”一边说,一边检查佩东的手,看看没有烫着,才说道:“我就知道,你天天拿枪,又在苏联冻了两年,手上可别落了毛病。”
佩东自有他的一番心事,又怎么能同傲梅说呢。他来到上海,也不大过问社交圈子的事情,竟不知道曼云竟然也来了上海!如今两个人一嫁一娶,自是没有什么瓜葛了,可是年纪往事,终究是自己对她不住,也不能轻易忘怀如今她竟和傲梅成了朋友!
傲梅这个人的性格,佩东是深知的,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由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凡事第一眼看到觉得好的,必定越看越好,还一定要下决心追求。自己是这样,曼云也是这样。以后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曼云心里必然觉得难堪,而自己也是很尴尬的。
可是,他和曼云,毕竟已是五年多不见了。自己也不是当年在爱情上轰轰烈烈不计后果的冲动青年了,所畏惧的不过是见面时刻的尴尬罢了。两个各自有了家庭,又渐渐变得成熟的人,是决计不会做出旧情复燃的事情的。
佩东这样想着,呈现在脸上就显得有些忧愁。傲梅慢慢坐下来,轻轻问道:“你怎么了啊?”
佩东怕傲梅疑心,连忙收了思路说道:“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