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卿说道:“举手之劳,并没有什么。”
吕璧成知道他不过谦虚两句,这样的费尽心力,又怎么会是举手之劳呢?她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拉着曼云上了车。车上,吕璧成说道:“难为他了。”
曼云跟着点头,说道:“是啊,我心里总是很感激的。”
吕璧成笑道:“我在欧洲游历时见到了他,一个年轻人,只身游历欧洲,这份胆识和气魄,总是让我佩服。”
曼云听不出她的意思,只是跟着笑。
吕璧成倒是很想替舜卿说些好话,但是想到佩东和曼云的事情刚弄成这样,自己就在这里替另一个人拉线,到底有些不合适,曼云心里也必然会不舒服,便止住了这个话题,说道:“到了我那里,我不能整日守在你身边,你千万不要客气,缺什么只管说。”
曼云笑道:“我自然不会跟先生客气的。”
吕璧成笑道:“当年我与你母亲,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若是没有当年的一番波折,现在一定是名满天下的才女。我不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这份遗憾只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恨不得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怕我这个没做过母亲的人未必能对你那么好。”
曼云摇摇头,说道:“先生对我已经很好了,我这样的病,谁不把我当瘟神一样的躲着呢?先生非但不嫌弃,还把我接回家去照料,这还不够好吗?要说起来,我虽没了母亲,却有康先生康夫人庇佑,有先生照料,又有月出姐姐待我如姐妹一般,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况且彭医生说我这病也未必治不好,若真有痊愈的一天,那真是上天的厚待了。”
吕璧成见她句句说的情真意切,知道是肺腑之言,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你若真这样想,也算是个豁达之人了。为什么情这一个字,你就是看不透呢?”
曼云见她到底说到了这些,便黯然道:“我虽然知道,在你们眼里,佩东不是良人,我却不在乎,只盼望能和他长相厮守,谁知道这也是奢望了。我心里明白,这一分别,竟有些后会无期的意思了。从此以后,各自嫁娶,谁又管得了谁呢?”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
吕璧成叹了口气,掏出手帕给曼云擦眼泪。这时汽车已经停了下来,吕璧成对司机打了个手势,也不下车,只是陪着曼云。
曼云低着头,擦了擦眼泪,笑说道:“你看我,又说这些。”
吕璧成说道:“你既然都明白,我也不怕你再犯糊涂。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等你静下心来,想透了,就明白,情这个东西,有过就算了。要真的准备流于世俗,少不得变得世故些。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嫁给自己真正心仪的人呢?”
曼云也不再掉眼泪,只是默默听着,许久,才说道:“我们下车吧,老在这里,也不像个样子。”
吕璧成见她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些,便搀着曼云出来,进了屋。
等佩卿梦卿回来的时候,曼云已经搬去了吕公馆,佩卿说道:“唉,这样百里迢迢来了,也没见上一面。”
梦卿说道:“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和密斯汪这样要好了,还非要见面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