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娥儿,你不在后面呆着,怎么出来了?”
“女儿在后堂听公子说前程大事,就不拘泥俗礼,望公子见谅”说吧,朝赵伯章墩身一福。
赵伯章听她的话,心里不痛快,关键时候却也不敢得罪她,起身一揖,“姑娘好!”
月娥也不扭捏,捡了季氏身后站着。
女儿贸然出来,有点唐突,但女儿的这几句话,打消了季氏歉疚,又朝赵伯章道:“月娥说得对,在朝为官,当走正途,上为皇帝分忧,下解黎民之苦,方是好官,你母亲养你不易,盼着你好,没什么错,但是官场腐败贿赂风气,不能沾染。”
母亲的表态,是月娥乐见的,笑微微瞅着赵伯章,“二十两银子若嫌不够,公子找亲朋故旧借点,凑个盘缠钱也不难,只要公子不好高骛远,朝廷会因才施用,若巴结奉承奸佞小人,就是月娥一介女流之辈,也不屑于此,这个官我看不做也罢。”
“娥儿说得对,若朝廷真像贤侄说得昏聩,贤侄是读书人,还是别趟这浑水”季氏一旁赞同道。
月娥一番话堵得赵伯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伯章不是季氏,他焉能听不出秦月娥假借堂而皇之的理由,轻巧地推了借钱的事。
赵伯章从秦府出来,红头胀脸的,气得头发丝都立起来,是连羞带愧,暗自发誓,今日受此侮辱,来日定当奉还。
月娥看赵伯章气得狠,心想知道这样,何不就给十两银子,应应景,反正人也得罪了,只当打水漂了,二十两银子够中等人家过一年的花销。
季氏看姑爷负气走了,有点失悔,埋怨道:“你总说怕姑爷在外胡闹,不让我多给银子,你看把人得罪了吧,回去跟你婆婆不知怎么学说。”
月娥对母亲是哭笑不得,“娘,你没听姓赵的口气,是要行贿,朝廷有法度,打着做官鱼肉百姓,那这个官还做他干什么,若他自身不检点,身败名裂,他娘就不怪你了,再说,贿赂京官,可不是三头五百就能拿得出手,没个万八千的能看上眼?母亲上那去弄那些银子,难不成把房子、铺子都卖了,房屋铺子都是祖产,父亲回来,母亲怎样交代?母亲就是愿意拿私房钱出来借给他,赵家用钱几时还过,母亲还要不要过日子。”
季氏一听也傻了,细一想,女儿说得也对,多拿上个三五百两银子,赵家也未必能看上眼,反正依旧这样了,也没辙。
月娥庆幸来得及时,秦家铺子蚀本,季氏当年的陪嫁体己钱也不少,加上这些年积攒的,手头宽裕,如月娥不拦住,八成就被姓赵的蒙骗去。
一离开上房,云珠就嘟嘟囔囔,“又赔了二十两银子,太太心肠太好,爱面子,吃了赵家多少亏,奴婢看太太吃了姓赵的几句好话,哄转了心思,还想与赵家结亲,太太这一把年纪怎么就没看透赵家为人”
月娥心想,母亲懦弱,根本指望不上,遂道:“等着瞧吧,赵伯章他娘不出明日就找上门来”
云珠瞅瞅主子,奇道:“那老婆子找上门,姑娘能掐会算,怎么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