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带路进了堂屋,郭氏闻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里间的撒花软帘垂着,酷暑天气,梅花格子门却掩着,越发有不祥的预感。
锦儿紧走几步,上前打起帘子,郭氏进门,看金漆文几摆着药碗,紫铜兽香炉飘出袅袅沉香,门窗关得严严的,
影影绰绰纱帐里小姑子孤零零地躺着,缩着身子,没什么声息。
郭氏快步上前,撩开帐子,只见卢氏微合双目,脸白如雪,香腮塌陷,瘦弱得脱了像,不由悲从中来,唤了声:“妹妹。”
就说不下去了。
卢氏听见熟悉声儿,缓缓睁开眼,眼前人是娘家嫂子郭氏,动了动唇角,却是一丝苦笑,郭氏见了这笑容凄惨惨,哽咽道:“妹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竟变成这样子?”
卢氏眼角湿润,虚弱地喘口气,轻声道:“嫂子来了,别难过,妹子没事。”
郭氏见她瘦削得颧骨突起,双目空洞,暗淡无光,握住手心冰凉。
郭氏起身,厉声问身后跟着的丫头锦儿道:“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家姑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锦儿闻言双膝跪下,泪流不止,悲悲切切地说了事情经过。
郭氏听完,义愤填膺,骂道:“贾耀,你个灭绝人伦的畜生,下此毒手,枉读了诗书。”
命锦儿道:“你前面带路,我找亲家好好问问,我卢家女儿犯了哪条王法,竟生生打落了胎儿?”
郭氏一时气愤,就让丫环带路去大太太上房,边走边嚷道:“没王法了,耀哥给我找来?竟敢动手打人,反了他了”
大太太当晚便听说卢氏落了胎儿,也吃了一惊,开初也有几分后悔,不该撺掇儿子去打媳妇,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看儿子愁眉苦脸的,又说些安慰的话。
二日,母子和陈二姑娘正在上房,听家下小厮来报说卢家少夫人带着人闯将来,一时慌了,还是陈二姑娘提醒句:“快让表兄出去躲几日在回来。”
一句话点醒了大太太,忙推耀哥道:“你岳家正气头上,还是避一避风头,等事平息了在回来。”
耀哥有几分不愿,被母亲和陈二姑娘说得无法,也是害怕卢家兴师问罪,就匆匆走出去,找地方躲起来。
这里,陈二姑娘又道:“姨母还是装病,避一避。”
就让大太太周氏躺在床上,撂下帐子,大太太在里面不出来。
命人放下帐子,吩咐说:卢家的人来问,就说让儿媳气病了。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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