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陵听她话里尽是埋怨,也有一丝羞愧,“夫人好好说什么死?”
“不是我说,是老爷提起,妾身有感而发。”说吧,薛夫人扯过帕子抹泪,竟是很伤心的模样,薛延陵就不好意思提给颜姨娘指一部分家产的事。
薛延陵前脚出门,薛夫人一把甩掉帕子,朝地啐了一口,“争家产,做她的白日梦,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便宜那贱人。”
冯保生家的道:“老爷让夫人几句话堵回去,颜姨娘不达目的,不会甘休,不定还出什么幺蛾子,撺掇老爷来夫人上房闹,这长此以往,夫妻感情伤了,越闹越生分,这回回老爷和夫人争竞,也不是长法。”
薛夫人赌气道:“生分就生分,不生分又如何?你没听他才说,惦记贱人母子,于我身上没一点心思,枉做一场夫妻。”
冯保生家的认真想想,突然想出一个主意,道:“夫人何不去找安王妃,这事指定是大姑娘出的主意,王妃名分上是夫人的甥女,夫人过王府走动,也是亲戚相互来往,常理之中,没人说闲话。”
薛夫人想想道:“这倒是个法子,王妃若出头,不让那位掺和娘家之事,颜姨娘就失了膀臂,撑腰的。”
薛夫人一来王府就先去了薛瑾处,嘘寒问暖,薛瑾不明所以,敷衍她一番,薛夫人就告辞出来,佯作顺道来王妃上房请安,不巧王妃出门,就耐心坐等。
还好,等了盏茶功夫,听外间丫鬟声说王妃回来了,就站起身,看见沈绾贞进来,见礼,沈绾贞让丫鬟搬来椅子,让薛夫人坐下。
沈绾贞问:“薛将军好!”
沈绾贞刚出口问,薛夫人就势说了一通埋怨的话,说她们姑娘回娘家,如何挑事,挑唆她姨娘,让她父亲跟自己闹,说着说着,不由伤心,淌泪,求王妃帮着劝劝她家姑娘,说好听是劝,实则告上一状。
沈绾贞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直待薛夫人说完,看沈绾贞没表态,薛夫人抬起泪眼,作可怜状,“被大姑娘和她姨娘逼迫,我这也是没法子。”
沈绾贞这时方淡然一笑,“薛侧妃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指给王爷的,轮不到我来教训,要说教训的话,也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教训,薛侧妃是太后娘娘的人,自有太后娘娘说的,哪有我说的?”
薛夫人心念一动,薛瑾是太后娘娘亲点给王爷做侧妃,故此薛瑾才嚣张跋扈,若太后娘娘不喜,王爷和王妃又不待见,看她还有何章程,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那还有精神头理娘家的事?
薛夫人有点悟出沈绾贞话里的门道。
沈绾贞又像是随意地道:“京卫指挥使赵大人的夫人很对太后心思,时常召进宫陪太后解闷,赵夫人要说性格直爽,古道热肠,赵大人是姨丈的顶头上司,姨母刚到京城,别的夫人不熟悉,赵府多走动走动,散散心,解解闷,有事别一个人总憋着。”
薛夫人不错眼珠地望着沈绾贞,心道,都说三姑娘命好,做了王妃,三姑娘的心思不简单,经她三言两语点拨,薛夫人顿觉心思通透,这是提点自己找赵夫人帮忙,在太后面前进言。
这个话题无需在进行下去,双方心知肚明,有时话说多了,反而坏事,总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双方体面。
二人就说了会家常,薛夫人的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