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看见嫡母为她陪嫁新卖那个大丫头,正坐在窗前凳上发呆,她走出来,那丫头想得入神,也没知觉。
绣菊正好端水出来,看这情景,想唤她,沈绾贞摆摆手,走去坐在紫檀木镂雕螭龙纹罗汉塌上。
这时,新买的小丫鬟从东间出来,一眼看见王妃坐在榻上,有眼色地赶紧去窗子边桌子上取茶壶倒茶给王妃,惊动那新来的大丫头,回身,一眼看见沈绾贞正盯着她看,着实唬了一跳,手足无措,忙站起来,沈绾贞观其面上隐有迤俪之色,心中明白方才她是听到什么声儿。
“你叫什么名字?”沈绾贞一直没顾得上问她的名字。
“岳疏梅” 她神情变得淡淡的,头也抬高些。
“这个名字有点绕口,以后就叫含香吧,叫起来方便”大凡卖身为奴,做夫人小姐的丫鬟,名字都是由主子取,不叫原来的闺名。
“名字乃父母所取……”岳疏梅似乎不很乐意,大概嫌这名字有点俗,脸上有微薄的鄙夷之色。
沈绾贞不喜,这丫头总有一股清高孤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到什么地步说什么话,这是在她跟前,若是换了别的主子,早就容她不得,这几日下来,沈绾贞看她似乎无所事事,总是发呆,绣菊等忙活,不喊她,她视而不见,就是闫嬷嬷指使她,她都懒得动弹。
“还不叩谢主子恩典,别说一个名字,你人都是主子的,这条小命都在主子手里。”闫嬷嬷早已进来听见,看跟前没有王府的人,教训提点她两句,若让王府的人见了,学了去,都没规矩,主子还怎么立威。
“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委屈了你,我也不强留你。”沈绾贞不想跟这种不识时务的人浪费口舌,初来乍到,自己人都摆布不了,偌大王府如何管。
“主子宅心仁厚,这里就是好去处,离了这里,有你罪受。”闫婆子看她糊涂,不得不劝两句。
岳疏梅害怕,委委屈屈地跪下,“谢主子恩典。”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清高这玩意,得有资本才成。
“你以后不用上来侍候,这屋里有绣菊和巧珊两个侍候就够了。”
“是,主子”岳疏梅叩头,爬起来,讪讪出去。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沈绾贞叹了声。
新来的小丫头方才给主子倒茶,看主子没喝,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此刻,见主子又伸手过来,那小丫头忙端起茶盅,呈给主子。
沈绾贞端起茶盅,手指拈起茶盅盖子,水面上漂浮的菊花,用茶盅盖子往旁赶了赶,想起,抬头问那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家穷,姊妹多,下生也没取什么名字,女孩中排行二,就叫二丫,主子学问好,给奴婢取个名字吧!”
沈绾贞瞅瞅她,笑了,这小丫头倒是机灵,看一眼水面上飘着的菊花,就道:“你就叫墨荷吧!”
那唤作二丫的小丫头,忙跪地叩头,“谢主子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