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山东府,今年十九岁。”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沈绾贞观她气质不俗,绝非穷苦人家卖儿卖女。
那姑娘垂头,声儿弱了。“奴婢父亲是庆平县知县,犯事,牢狱之灾,阖家被抄。”
“这两个丫头是我精挑细选给姑娘准备的,模样好,又不像乡下姑娘,不懂规矩。”吴氏看沈绾贞盯着她问,忙就解释。
沈绾贞探身,“让母亲操心。”
对那个小一点的丫鬟也没多大兴趣,就告诉绣菊领着二人下去。
吴氏又拉着她去东偏厅,把沈府置办的嫁妆一一指给她看。
吴氏这次是借个胆子,也不敢克扣,沈老爷对她不放心,亲自督办,这让吴氏心中不快,她对庶女的做法,老爷多少有察觉,别的庶女也就罢了,犯不上因此跟嫡妻翻脸,可三姑娘的亲事,沈老爷就不能由着妇人的性子来。
吴氏看着满堂嫁妆,心尖疼,这是从她身上割肉,三姑娘的陪嫁,沈府耗费足万两银子,吴氏暗地里盘算,三姑娘出嫁后,沈府开销也要缩减,不能坐吃山空,可恨老爷全然不想她的难处,只知一味地巴结王府,就是嫡女沈绾云出嫁也没陪送这么多,老爷嘴里还直埋怨,嫁女太过奢侈。
愿不愿意的,银子钱都出了,吴氏咬碎银牙,硬是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还望姑娘日后多关照娘家,你父亲可是出了血本,为你置办这副嫁妆,家底都空了,就是你四妹妹,都没有你一半多,更别说你两个庶妹,不及你十分之一,为这你五妹妹和六妹妹的两个姨娘,怨怼老爷偏心,说同样的女儿,老爷心里就只认三姑娘。”
吴氏大大诉了一番苦,沈绾贞知道她是心疼钱,也就配合她,脸上现出愧色,“父母养育之恩未报,又赖父母破费,父母跟前,儿又不能膝前尽孝,实在有愧于心,女儿实在是舍不得父母亲……”
说吧,眼圈红了,拿起手中绣帕,点点眼角,吴氏拉着她的手,抽出帕子蒙脸,帕下一滴泪也无,“你这几个姊妹当中,当属你最为懂事,母亲最舍你不得,可看你有个好归宿,母亲也放心了,就是将来见你姨娘那天,我也好说话。”
提起穆姨娘,吴氏又佯作伤心之态,沈绾贞风言风语听跟着穆姨娘的人说,父亲起先是喜欢她姨娘的,太太就故意在人前抬举她姨娘,激起张姨娘和丁姨娘嫉妒心,张姨娘和丁姨娘暗地里使绊子,作践她姨娘,她姨娘心眼窄,又看不开,日子长了,自怨自艾,落下一身的病,抛下她身子的原主早早去了。
母女并肩坐在炕上,吴氏还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当初守寡去了尼姑庵,我日夜悬心,看到王爷对你情深意重,你嫁去王府,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吴氏的戏份做足,好一副慈母心肠,在场下人有几个撩起衣襟抹眼睛,沈绾贞曾瞬间想过要扑在她怀里,母女抱头痛哭,忍住,当真那么做,戏就演过头了。
吴氏似百般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对王爷夫君要恭敬,顺从,对婆母、太后她老人家,尽孝,对府中众姬妾以礼相待,对下人多恩少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