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沈绾贞吓了一跳,以为没听清楚,那老嬷嬷看她没动,又同样的语速说了句,“请姑娘脱了衣裳。”
沈绾贞双手掩住衣襟,朝后退去,那老嬷嬷上前几步,沈绾贞一直退到墙角,警惕地盯着她,道:“你要干什么?”
“老奴奉太后懿旨,为姑娘验身。”那老嬷嬷声儿没什么异常,像是早已习惯了,一开始,都这样。
沈绾贞恍惚明白了,嫁到帝王家,这道程序是必不可少的。难道是……她不敢想。
“姑娘快些。”那老嬷嬷又催促一句,却没有不耐烦。
沈绾贞忍住羞涩,慢慢脱掉外衣,剩下里面中衣,慢腾腾,有些犹豫,那老嬷嬷又催促道:“姑娘快些,太后娘娘等着,晚了连老奴都怪上,姑娘未令老奴为难。”
沈绾贞一咬牙,快速脱下,闭眼任那老嬷嬷摆布查验。
那老嬷嬷查验完,不敢怠慢,急忙去禀报太后。
郭太后听她肯定沈绾贞未曾开苞,心里大安,气也顺了几分。
沈绾贞一等那老嬷嬷结束,赶紧穿好衣裳,被带到太后寝宫,跪在慈宁宫大殿上。
太后威严声从头顶传来,“抬起头,哀家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把哀家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沈绾贞心里有几分慌乱,强自压下,方才一番折腾,面带赧色,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睛。
郭太后阅人无数,后宫什么样美人没有,美艳的、妩媚的、清秀的、温婉的、娇弱的、有才的、多艺的,这沈氏当真没什么特别,长相算得上清水一流的,听说也没什么才艺,不免好奇,儿子喜欢她什么,不可思议。
沈氏女不像她想象的狐媚子长相,可她能抓住儿子的心,足见手段了得,太后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面对。
“沈氏,哀家问你,你据实回答,若哀家跟皇上请旨,送你入安王府为侍妾,你是真的想死吗?”太后一定要弄明白这女子的真实意图,若是个心机深的女子,寻死是做做样子,能骗得了儿子,可骗过过她的眼。
沈绾贞正寻思怎样回答,太后又加了一句,“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怕死,但苟且活着,不如死更痛快。”
“好骨气,那做妾的女子都像你这样的想法,岂不是无人做妾,都做正妻。”太后不以为然,同样是女人,生的不同时代,所受教育不同,观点也就不同。
“人各有志,民女生就的性子难改,与夫君半主半仆,民妇实在做不来,非存心忤逆太后。”今儿她拼着一死,索性把话说开。
“有志气,这性子有点像年轻时的哀家。”郭太后看这女子文弱,说出话,却硬气,对她的话有几分相信,但终是心存疑虑,若是她耍手段,逼她就范,她岂不是上了她的当,她若真是心存死志,那么她倒是佩服她的刚烈。
郭太后拍了两下巴掌,空荡荡的大殿上回音清脆响亮,就有一宫女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从帷幔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