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沈绾馨从上房走来,一进堂屋,见几个人都盯着她看,“咦?你们今儿怎么了?”
沈绾贞忙亲热地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妹妹中饭吃过了?”
“刚捡了桌子,姐儿就上三姑娘这屋里来了,”跟着她的奶娘赔笑插话道。
绣菊打起西暖阁猩红毡帘子,二人一前一后进去,跟着沈绾馨的一个丫鬟把她的绣鞋脱了,坐在炕上,绣菊端上来一碟子桂花糖,沈绾馨拿起一颗放到嘴里,“软糯糯的甜”
沈绾贞笑道:“一会走时,包上拿走,我喜吃这个,太甜腻了。”
“姐姐去王府不缺这个。”沈绾馨顺口说出,才发觉失言,圆圆的眼滴溜看看,压低声儿道:“太太屋里的人说姐姐后儿就抬进王府,太太吩咐不让往外说。”
沈绾贞一惊,吴氏果然动作快,担心就剩明儿一天,凤儿能不能偷到钥匙。
沈绾馨再说什么,沈绾贞就有点心不在焉,沈绾馨年幼,也没察觉,坐了一会,沈绾馨的奶娘道:“姑娘回吧,三姑娘要出门子,有多少事忙,别在这只是扰三姑娘。”
沈绾馨就穿鞋下地,“我明儿在来看姐姐。”
沈绾贞看她出来穿得单薄,让绣菊拿来自己的褂子,给她披上,关切道:“天晚了,夜里凉,回头冻着又闹得不安宁。”
沈绾贞站在廊檐下,看着沈绾馨出了院子,绣菊小声着急地道:“主子,这可怎么办好,后儿主子进王府。”
沈绾贞看着薄凉的夜色,高墙投下的暗影,身子有点冷,就进屋去,琢磨若凤儿不能得手,就在轿子行进的路上跑,不能进王府,抬入王府,名分已定,脱逃罪名不轻。
凤儿这两日一直盯着那把钥匙,沈府后门,只有送东西或倒泔水污物方便才走,平常一日开一回,原来是看门的老婆子把着门钥匙,这几日让太太收回去。
凤儿一直上房侍候,寻找机会,头两日,看那把钥匙别在陈升家的腰上,一直没拿下来。
这日,吴氏吃早饭时,对陈升家的道:“你去挑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回来,三姑娘的新衣裳有了,她跟前使唤的人也每人做一件,穿着体面,明儿晚上进王府恐来不及,你拿回料子,直接送去绣房,让
绣娘们把手里的活先放放,着紧做,保证明晚穿上。”
陈升家的寻思有半天的功夫,也来得及,就道:“太太放心,绣房三四个绣娘,三姑娘跟前才四个人,怎么着明儿也能穿上。”
陈升家的说完,就要出去,走到门口,回身从腰里取下钥匙,给太太的大丫鬟叫琉璃的,琉璃揣起来。
凤儿等了一日,琉璃钥匙也未离身,待到下晌,收污水车来,后门的婆子来拿钥匙,琉璃才解下来给她,那婆子开门,就把钥匙送回来,偏这时琉璃被太太指使去给小孙氏送姐儿的东西。
那婆子就告诉凤儿,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凤儿看屋里没人,太太在里间,一把抓在手里。
黄昏时分,凤儿趁摆饭忙乱,偷偷跑出来,从怀里掏出那串钥匙,交给沈绾贞,道:“主子让那位姐姐先去把后门开开,锁头挂上,远看像锁着,不会有人发现,钥匙我在拿回来,我在这里等着,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