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让赵氏唤走,巧慧被詹夫人特许不用守灵,灵堂上只剩下沈绾贞和芍药、英姨娘三个,英姨娘堆在地上,人无精打采的,前几日还哭二爷,现在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如一滩烂泥一样。
沈绾贞多亏闫妈妈缝制的棉护膝,膝盖疼痛稍减,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突然堂下一声,“安王爷驾到。”
就这一声,后堂就乱了套了,詹大爷和詹三爷刚坐下歇歇脚,听这一声,忙站起身时慌乱中连椅子都带翻了,忙不迭,孝服不整便匆忙出来,边走边命人回禀詹伯爷。
二人跪在灵前左侧迎接安阳王大驾。
安阳王一进灵堂,四处遮着白色帷幔,入眼皆是白森森的,不由人看着发冷,
赵世帧目光快速扫过灵堂每个角落,发现绾贞跪伏在灵柩后面,十几日未见,人像是整个瘦了一圈,单薄的身子罩着一身宽大的白粗麻布孝服,弱不胜衣,显得楚楚可怜,一动不动趴伏在地,赵世心头像针扎了一下,疼得一蹙眉。
别过头,移开目光,不忍在瞧。
这时,詹伯爷得了下人禀报,赶紧赶奔出来,跪行大礼。
安阳王扶起他,“老伯爷节哀。”。
灵前祭酒,孝属举哀,詹伯爷哭了两声,算是陪礼。
沈绾珠落后一步紧紧跟在安阳王身后,也随着拜了几拜,赵世帧目光又落在灵柩后那个孱弱的女子身上,微侧头低声对沈绾珠道:“你在此陪你姐姐,本王先回去了。”
沈绾珠心里不愿,嘴上不便说,答应一声,和众人一道恭送安阳王。
詹伯爷抱拳,“沈夫人,去看看你姐姐,老朽就不奉陪了。”
沈绾珠福了福,“伯爷请。”
沈绾珠绕过灵柩,走到犹自跪着的沈绾贞跟前,轻轻唤了声,“三姐。”
沈绾贞方才抬起头,腿跪麻了,起了几次才站起身,“妹妹来了。”
“姐姐清减了。”沈绾珠大有看热闹心理,细端详沈绾贞瘦了,一身素服,衬得人清新出尘,一双大眼没有寻常死了丈夫悲戚呆板,而是更加清透水灵,略感失望。
这时正巧绣菊偷空来看主子,听见姊妹叙话,接茬道:“一整天只吃一顿稀粥,主子可不是清减了。”
沈绾珠不解地道:“怎么守灵不允许吃东西吗?”
“是夫人不许吃东西。”绣菊抱怨道。
“晚上也要守吗?”沈绾珠看看周围也没床铺,好奇地问;“夜里睡在那里?”
绣菊指指灵柩旁地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