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里间帘子一挑,沈绾贞从里面走出来,赵世帧注意到她细白的脸上有几许水光,笑眼看人,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这隐忍的坚强,却忽地令他心一软,本能地避开她的眼睛。
留下诊费,一行人出门。
小轿子还等在门口,沈绾贞回身,微垂头,屈膝,“大恩不言谢,王爷的恩情小妇人记下了。”说吧,忍痛拜了几拜。
赵世帧怕她膝盖有伤疼,伸手想扶,手刚一伸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忙制止,“好了,夫人客气。”
“王爷留步,小妇人没事了,可以自行回府,改日登门拜谢。”沈绾贞说的登门拜谢也就是个谦辞,一个女子怎可以登未婚男子的门。
沈绾贞上了小轿,春笋似的指尖挑起帘子,“王爷请回。”随着这娇柔一声儿,起轿,走远了。
赵世帧看着小轿子越行越远,许久,还站在原地。
“王爷,您何等尊贵,怎么能救人,即便要救也是奴才等救,这要是让太后知道,奴才等吃罪不起。”侍卫头目陈叔夜埋怨道,方才詹夫人在跟前,他挨着面子没说。
“不许让太后知道。”安阳王怕母后知道,又要担心唠叨个没完。
小轿停在伯府门前,沈绾贞一下轿,大门上的小厮即看见,忙跑过来,打躬,“少夫人好!”
其中一个心细的老仆,看她走路姿势不对,问:“少夫人腿不舒服,奴才唤一乘软轿过来,少夫人稍等。”跑去里面,两个大力的婆子把软轿抬到门口,扶着沈绾贞上了软轿。
回到屋里,就只有凤儿在上房,诧异地朝她身后看看,“绣菊姐和巧珊姐还有钱妈妈都去那里了?”
“后面一会就回来了。”沈绾贞也没说事情经过,男女有别,若说出去是安阳王救了她,怕别人多想。
边说,沈绾贞走到炕边坐下,凤儿赶紧蹲身为她脱鞋,一动她左腿,沈绾贞失口‘呀’了声。
凤儿抬起头,吃惊地问;“少夫人腿怎么了?”
“跌破了,没事。”沈绾贞轻描淡写地说。
凤儿就带着小丫头们打水,侍候少夫人洗漱。
沈绾贞洗漱完,就半靠在榻上,回想方才发生的事,不免后怕,若安阳王不救下自己,被马车甩出去,死了倒干净,若摔成残废,她不敢往下想,詹少庭更把自己嫌厌,在伯府只会受尽欺凌,最后落个凄惨下场,这样一想,冒出一身的冷汗,对安阳王由衷地感激,想到自己使计拿了他五万两银子,心里有点内疚,改日找个机会还他,就当是救命酬劳。
“主子,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绣菊和巧珊激动地冲进来,欢喜得直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