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想跟绣菊答话,看绣菊爱搭不理,要说的话咽下去,白了她几眼,心道,一个丫头眼睛都长到头顶上,等着瞧,总有一日让你哭着跪在我脚下求我。
尚香扶着她,看出眉眼高低,奉承绣菊,“姐姐我头回见,就觉得亲近,日后还求姐姐提携。”
绣菊头也没回,正色道:“主子为人和善,只要没啥歪心眼,安分守己,二房的差最好当。”
这话说给尚香,实际上是说给英姨娘听的,英姨娘落脸,自己就先气势低了几分,也不敢同绣菊争竞。
一直进了二房,也不去上房,就往西偏院,“主子说了,姨娘先住下,缺什么短什么让尚香姐回主子,不用去上房拜见,主子忙,也没空见。”绣菊话说得有点生硬。
“主子真是体谅人,姐姐跟在主子身旁是福气。”尚香道。
尚香巴结买好,却忘了英姨娘在旁,英姨娘侧头,瞪了她一眼,她赶紧低头不说了。
过墙门,进西偏院,走到西厢房,绣菊指着两间屋子,“主子吩咐你主仆就住这里。”说吧,也不进屋,转身就走了。
英姨娘推开格子门,走进去,看这是套间,里外屋,外间迎门一铺炕,靠北墙根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也没多余物,又走去里间,四下里看看,里间不大,朝西一大铺炕,炕上一摞子被褥,北面靠墙一长条桌,几样摆设,蒙着一层灰,不像是新的,旁边一架梳妆台,妆匣和镜子梳子倒像是用过的,只炕上的被褥看着是新的,屋里犄角旮旯还落着灰尘,也没打扫干净。
英姨娘直气得发昏,赌气让尚香去回少夫人,找粗使下人来收拾,尚香胆怯哪敢见少夫人,劝道:“姨娘,才没听少夫人丫鬟说,少夫人忙,依我劝,姨娘安分点,才闹出一场事,如今多事,恐人又说闲话。”
英姨娘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忍下,主仆打开包裹,把东西归置好。
尚香动手把屋子重新收拾了,抹净灰尘,英姨娘坐在炕上,心里想事,上房的丫鬟巧珊便来传话,“少夫人说了,免了英姑娘请安,安心养胎是正经。”
英姨娘听巧珊唤她英姑娘觉得刺耳,忍不住责问,“这位姑娘是少夫人陪嫁丫鬟吧,想来不知道,我是姨娘位分,不比通房,称呼不能乱叫。”
巧珊甜甜一笑,“少夫人说了,姑娘位分未定,暂时就跟红姑娘和巧姑娘一样,称呼姑娘,伯府规矩不能乱。”
英姨娘胸口一堵,这口气生生咽下,就知道沈绾贞没安好心肠,刁难自己,硬生归入通房一流,二房乃至整个詹府的人背地里笑话死,挣命要进伯府,就是为个通房之位,连个姨娘都没混上。
巧珊笑得走远。
英姨娘气得脸都黑了。
掌灯时分,就让尚香出去等二爷,也没等着,就赌气躺下。
夜里下场雪,清早起,窗子上挂了冰花,日头一晃,晶莹剔透,沈绾贞多了个心眼,冬日寒冷,出京城,越往西走人越少,以防万一,她昨晚回了詹夫人卖庄子的事,反正是她的嫁妆婆家无权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