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香不能实话说出,服侍英姨娘穿衣,“一会奴婢打盆冷水洗脸,姨娘精神精神。”
“这天道这么冷,用冷水洗,你搭错哪根筋?”英姨娘昨儿气还未消,清早起来气不顺。
尚香就知道为昨儿的事生气,也不敢搭腔,兑好温水侍候她梳洗,英姨娘对着铜镜一照,唬了一跳,眼眶泛青,眼皮肿胀,杏核眼无神,摸摸脸颊,灰灰的。
于是厚厚扑了一层粉,掩盖住憔悴的面容,又用炭块勾勒略淡的眉梢,细观唇色乌青,就用细银簪挑了玫瑰膏,点在唇上,轻轻一抿,瞬间面上鲜亮了,一副天生的瓜子脸,削尖下颚,现出几分媚态。
沈绾贞吃过早膳,青盐水漱口,巧珊端上铜盆清水,蹲着主子面前,绾贞掬起一捧水,洒落脸上,清凉凉,神清气爽。
沈绾贞也没多做打扮,淡淡妆,梳个利落华丽的高髻,看着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詹少庭不提醒,她也打算早点动身,以免公婆空等,拾掇利落,就由绣菊和巧珊扶着,身后跟着二房丫鬟仆妇,一行人往花厅来。
刚走出二房地界,就见三少夫人曹氏从三房方向走来,向同一个方向,内花厅走,“主子,那不是三少夫人。”巧珊眼尖最先看见,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沈绾贞也看见,不好装看不见。
走到岔路口,曹氏打老远看见她停住步子,等她近前,绾贞紧走几步,“三弟妹早。”
“二嫂早。”曹氏蹲了蹲身,曹氏一房主子,二伯纳妾,多半有热闹可看,早早便去。
沈绾贞知道曹氏最近心情低落,和三爷夫妻闹得不甚愉快,难得二房有事,竟比她还上心,看曹氏脸色好了许多,直盯着绾贞脸上看。
曹氏也没看出沈绾贞有什么特别情绪,心里揣度,沈氏一个知府庶女,竟有如此深城府,自己只能望其顶背,自家男人在外包了个戏子,自己就受不了,夫妻大吵,闹得阖府尽知,看沈氏受丈夫冷遇,迎娶小妾进门,却浑不在意,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淡然。
这三少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算清贵之家,生性爱说,藏不住话。
女人家到一处爱嚼舌,她凑近绾贞耳边小声嘀咕,“婆母当初把英姨娘撵出府,现在又巴巴的接回来,还不是看重她怀上詹家的种,可英姨娘待在庄子上那么久,谁知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
沈绾贞笑而不语,这曹氏何意?是提点自己拿住这个做借口不让小妾进门,手段太拙劣,明眼人一看就知故意刁难,讨不到好,还闹一身不是,这法子她决计不会用。
曹氏又小声跟她抱怨,“婆母也是女人,不站在媳妇的立场,纵着儿子,三个儿子都在女人身上用心。”
“大爷不是顾家,为人正派?”沈绾贞不好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