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得低,歪着脑袋去看对方的脸。
林空桑红着眼睛跟他对视,接着伸出食指,点在少年前额往后一推。
“你蹲着不累吗?”林空桑问。
苍寒把手臂横在自己膝盖上,躬着身的样子像一只盘起尾巴的猫。
“还好。”
“好什么好,”林空桑吸吸鼻子,“你什么时候不好?你什么时候都好。”
她又开始替苍寒不平,又开始替苍寒生气。
那些偏见误解在所有人的心里扎了根,表面看似和谐平静,可是鼻梁上架着的全是有色眼镜。
每一个细小的错误都被无限放大,不管做什么都要结合过去。
仿佛一定要去证明“难改本性”,在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时,都会朝着他们想要的结论给出定义。
【我看他就是还记恨着。】
人性本恶吗?
还是一开始她就错了?
或许苍寒的远离才是正确的决定。
不是这个世界不接纳他,是他不接纳这个世界。
“我是不是不应该劝你参加奥数比赛?”
林空桑盯着手上的纸巾,喃喃道。
“如果你不参加比赛,你还坐在教室后面。不会和曹云岸有交流,也不会被污蔑。”
过去的事情不会被翻出来,那些恶毒的话也不会被宣之于口。
语言的力量可真大啊。
听进耳朵里可真疼。
这是她小心翼翼护着的男孩子,可是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林空桑鼻腔一酸,眼睛里的眼泪又打着转。
她又抽了好几张纸,使劲擤了鼻涕。
“我不在意,”苍寒垂眸看着纸巾,话中听不出什么起伏,“你不要哭。”
“我为什么不哭?”林空桑把纸揉成一团,砸在苍寒胸口,“我就要哭,我偏要哭。”
都被人踩在脸上了,还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她快气死了。
苍寒被小纸团砸了一通,垂眸一个一个捡起来,再轻轻放在自己脚边。
“你说得对,这世上善意很少,就像一班的那些人,都是坏的。如果你不接触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不应该参加奥数比赛,甚至不应该参加篮球赛,你就应该保持你原来的状态,做那个人人都怕你的大哥。”
最起码那样的苍寒不会受到伤害。
因为善意少得可怜,没有人会一直好运。
林空桑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像是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陌生又冰冷,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也开始害怕周围。
“我小时候,有人说我偷东西,老师去我家,碰到了我妈妈。”
苍寒缓缓开口,突然开始说起了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