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无事可做,就一边背单词一边看他们补作业,这种站在众人之外的审视视角总能带给她奇特的感受,她记得一个胖胖的男生特别厉害,明明手指短小肉嘟嘟的,但是抄英语单词时能拿两个笔同时写两行。
作业让大家无所不能。
只可惜那样的盛况再也不会有了,徐中毕竟和徐小不一样,它留给人喘息的机会变得更少,班主任六点二十就到了教室,收作业时一直像只猎鹰一样站在讲台上巡视,大家在习题册的内页写上名字都会担心被骂磨蹭,哪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补作业。
七点十分,班主任跟着课代表回到了办公室。
七点半,班主任拿着名单进来,冷着脸叫了几个男生的名字出去,在楼道里一通臭骂。
即便是徐中的高材生们,身上也有着惰性和侥幸心理,人类都是相似的,所以每个学校都有完不成作业的学生,只是数量和老师的严查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班主任的训斥穿过全班早读的声音传进来,消停了一整个早上的余期摇摇头感叹:“什么叫顶风作案,这就叫顶风作案,谁不知道咱班班主任更年期,这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嘛。”
“得了吧,要不是我放假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要写作业,你现在也是外面罚站队伍的一员。”陈期想了想,赞许的看着她,“不过也难得你这次这么听话,我之前让你背古文你可从来不上心。”
“这你就不懂了吧,过年收红包,财大气粗懂不懂,只要我有钱,我想干嘛都行。”
陈期愣了愣:“什么意思。”
“你这种好学生啊,就是见识少,作业这种东西找代写啊,五十块钱一本,写满三本打八折,日记还能根据你的年纪性别性格喜好量身定制呢,怎么样,人性化吧。”
挺厉害,陈期默默算了算,徐中的作业那么多,她可出不起上千块的昂贵费用。
“兄弟,都什么年代了,有钱能使磨推鬼。”
班主任忽然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陈期埋下头悄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余期收到信号连忙坐好,装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余期家有钱,陈期知道。
徐中的学生一大部分都住在林城东北面的高档小区里,那些小区围成半环形,近些年四周的设施变得愈加完善周全,比如新建起的带游泳馆的体育馆、六层的高档商场、美食街和私人影咖组成的商业街、以及遍地都是的培训班和教育机构。
陈期有时候看着余期和同伴一起回家,看到那些女生的背影总会神经质的觉得,这些女孩一定成绩优秀长相漂亮甚至能歌善舞,温和懂礼大方善良。
虽然并没有在少年宫学习,但她总有一些机会能旁观少年宫的学生,妈妈对花钱一事的忌讳让她从小对钱也格外敏感,这种习惯总是让她不自觉的留意一些事物的价格,所以她小时就隐隐知道,额外的知识获取和人才培养,有时候是富人才有的消遣。
惟肖去其他城市参加一次舞蹈大赛要花费几千元甚至上万的路费,惟妙的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安辰的钢琴三万元,打网球用的是八九百的拍子,虽然自己也是小康家庭,但对比之下,自己好像过分的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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