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揉了揉眼睛,她嗓子哑的很厉害,说话像是在吞刀片,锋利的疼痛顺着她的嗓子传到胃里,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安辰,你不是昨天就应该回来吗。”
如果你回来了,如果你在我身边,如果你能帮我,是不是小兔子就不会死。
“哦。”安辰终于找到能说的事情,连忙一股脑全盘交代,“本来我们昨天上午就到了,结果安小黄一直吐,我爸就带我们去了医院给他输液,所以晚上才到家,没什么事,只是海边风大有些着凉。”
他歪头,补充了一句:“不过太晚了,我就没来找你。”
哦,原来是这样,陈期侧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安小黄,陈小白。
安辰,陈期。
她脑子很乱,闭上眼睛看到的全都是昨天地上的一摊血。
小兔子死了,陈小白也死了。
安小黄却因为着凉就能被送去医院,陈期不知道自己在和一只狗计较什么。
她不想说话,只能佯装犯困,然而安辰放心不下,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
陈期无奈,只能和安辰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安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她恍惚觉得自己有些发烧,然而头脑却清醒得很,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找可心姐,出门,去找可心姐。
可心姐不在家,她根据可心姐妈妈给出的地址摸索着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可心姐的表叔家,一抬头,看到了在院子里抽烟的可心姐的表叔。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很豪放的笑了,问:“兔子肉好吃吗,你妈炖了吗。”
无比漫长的一段空白后陈期才艰难的反应过来,兔子长大了,能吃肉了,他和自己的兔子没有仇,他是妈妈找来杀兔子的。
陈期没有回答,只觉得胃里恶心,头也疼得厉害,她闭上眼睛前最后的画面是提着塑料袋朝自己跑过来的可心姐,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段时间陈期过得很混乱,有几天她一直在发高烧,后来又开始犯肠胃炎,几次清醒过来时旁边都吊着输液的玻璃瓶,一些人在问她还难不难受,可是她没力气回答。
但是那段单调的日子中却穿插着一段对话的记忆,她记得自己问妈妈,那人是不是她找来的。
妈妈像是被抓的作弊考生一样躲闪着,最后说:“这畜生养大了不就是要吃的,再说你又不喜欢。”
它不是陈小白,陈期没办法倾心喜欢。
她总觉得把她全部的爱都送出去,陈小白会难过。
所以因为自己不喜欢,它就该死。
可你当初把它买来是让它当我的朋友,不是我养大的一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