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羽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扭头瞪着他,红唇微张,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同一路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是……同一路人……
高昱默默重复几遍她的话,却琢磨不透其中深意,只隐约觉得应该和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有关:所以,她该不会知道我不是食堂员工、而是国际教育学院新任校董了吧?又或者,她听说了我是为天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该死。
自己撒谎在前,自然心虚,高昱松开她的胳膊,妄图确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涂羽“嗯”了一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背着名牌包的中年女人,还有那满满一袋月亮般的柠檬马卡龙。
心头郁积着说不清的酸楚,她仰头望向高昱:“为什么你非得去做那种事呢?”
“那种事?哪种事?”高昱蹙眉,越听越糊涂,焦躁和不安严重干扰了大脑正常运作,辩解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说我跑去食堂打饭吗?那只是因为……”
“别装糊涂,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有数。”涂羽拧着眉,伸出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狠戳男人的胸口,与当时在三号食堂当众斥责陆致远“是个傻逼”的动作分毫不差,语气隐含失望,“高昱,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当个正经人,做点对社会有贡献的事。”
高昱:“……”
不是,我一个富二代跑去食堂打饭,怎么就不正经了?怎么就对社会没有贡献了?
答非所问。
鸡同鸭讲。
诸多疑云囤积心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问起,高昱索性闭上了嘴,默不作声凝视着涂羽,暗自祈祷小丫头能尽快意识到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很多人说过,他不笑的时候面相有点凶。
这说法今天再一次被证实。
涂羽却从男人神情中读出自认理亏和恼羞成怒,一瞬间竟开始害怕,她略略退后几步,并没有折返酒吧,而是如同临近十二点落跑的灰姑娘般、径直钻进等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里,招呼司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徒留高家少爷独自在风中凌乱。
主动招惹我的是她。
落荒而逃的还是她。
这算什么事?
和自己对抗了许久,高昱才放弃了打车追上去、又或者是打电话过去逼问的念头,转而开始复盘今晚这场偶遇的得失:好像解释了,又好像没有完全解释……
不仅如此,新的困惑还增加了。
往嘴里又塞了根pocky,竟尝不出丝毫滋味,高昱懊丧地抓了抓头发,习惯性用灭烟的姿势按碎剩下半截饼干棒,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心道,还得等另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