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世界上许多误会都是这样造成的,断章取义首当其冲。
阿绍心里郁闷,以前,他有心事,还能讲给苏笑和刘意听。但是现在他既不能告诉苏笑,又不愿向刘意讲明心意。他只能独自一人生闷气。
他无法让旁人知道他在夜间那些难以启齿的梦,他也无处倾诉他的苦闷与眷恋。
若是梁颂知晓了他的状态,可能要说上一声“青春期综合症。”也许出于目前的职业道德,梁颂会给他做个心理辅导。
可惜,青春期敏感的少年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更何况是阿绍心里认定的道貌岸然的情敌?
阿绍一个人偷偷溜下了山,跑到街上的酒肆里,想买醉。但他终归还是记着先生的教导,都打了酒了,却没有喝下。
他在街上慢慢地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一时间无限茫然,他是谁?他要到哪里去?
天黑了,刘意慌慌张张来找梁颂,说是阿绍不在书院。
梁颂一惊:“不在书院?”
刘意神情惶急:“是啊是啊,他可能下山去了。他以前也爱溜下山的。可是还没回来。”
“都知道他下山了,那还急什么?不多时就回来了呗。”梁颂倒不大慌张了,阿绍也有十四五岁了,许是少年人贪玩,多逗留了一会儿。
“不是的,先生。要是在平时他恐怕早就回来了。”刘意小声说道,“书院的规矩,夜间不许外出。阿绍虽然胆子大,可也不敢公然违规。”
梁颂略一沉吟:“我下山找他。”他自到这里以来,还没出过书院,并不知晓外面是何等存在。但是他到底顶了个夫子的名头,于情于理都要去找到阿绍。
苏笑自荐:“我也去!我也去!我知道他爱去哪里!”
梁颂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低咳了一声:“不必了,你身子不好,留在山上。刘意陪我下山就好。”
苏笑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
刘意虽然神经大条,可这两天也看出了苏笑和阿绍之间的不对劲儿。他猜想,是苏笑亲近梁先生,疏远了阿绍。虽然大家都是好兄弟,但是苏笑这样做的不对。说不定,阿绍这些天难过,都是因为苏笑呢。
梁颂和刘意刚要下山,阿绍就回来了。
阿绍低着头,说自己不该下山,让先生担忧。
梁颂只是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阿绍应了一声,很快离去。
或许是梁颂的错觉,阿绍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明明还是一样的容颜,但是仿佛却是一下子从男孩儿变成了男人。
梁颂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周念策。周念策那时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鲜血,但是双目却尽是不屈的倔强。
梁颂双目微阖,这究竟是梁逍的梦境还是他梁颂的沉渊?
阿绍的变化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成长太过突然,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