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彦琛伤势未愈,本不该外出,但是他既已决定遵从父命,前往江南,自然要与他的同僚好友告别。
关于他近日的种种流言,他略微解释了一番。至于对方是否相信,他也无力强求。反正,他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旁人的眼光,于他关系不大。
少时众人散了,顾彦琛犹豫再三,终是前往九里巷去探视九九。
罗家大门紧闭,顾彦琛叩门后等了许久,才被迎了进去。
罗员外夫妇神情不虞,显而易见,他们并不欢迎他。
顾彦琛这才知道,在他卧床养伤的这些日子,九九也不好过。
她病了,身形消瘦,眼窝深陷,小脸儿黄黄的,不施脂米分,越发显得憔悴,教人心疼。
前次他们不欢而散,此刻见到顾彦琛,顾九九只勉强一笑,不哭也不闹。
顾彦琛胸口一窒,温声安慰了几句,踌躇许久,才说明了来意。
他的婚约被解除了,他要去江南了。父亲要他拜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儒为师,不出师不能回还。只怕三年五载内,他都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不回来了?”顾九九大惊,心头茫然一片。
诚然顾彦琛性子温懦,缺少主见,根本不能成事。但他对她还算不错。可以说他是这世上极少数对她好的人之一。
连他也要离开她了么?
顾彦琛苦笑:“父命难违,我也没法子……”想了又想,他咬咬牙,将心一横,说道:“父亲知道了你的存在……”
“真的?那他怎么说?”顾九九悲喜交加。记得那两年,除却顾彦琛,就数顾尚书待她最好。
顾尚书符合她对父亲的所有想象,是她理想中的父亲。平心而论,顾尚书和她的父女关系比之与原主要好上许多。
她原本已经冷掉的心又渐渐有了热度。
顾彦琛不忍看她希冀的眼神,偏过头去,狠狠心说道:“父亲重视血缘,虽然也疼你,却不能与你相认。”
“不能……相认?”顾九九脸上血色全消,她咬咬唇,似哭似笑,“不能相认?”
她捂住了脸,任泪水肆意流下。既是如此,顾彦琛何必要告诉她?何必给了她希望后又教她失望?
顾彦琛慌了手脚,忙道:“妹妹,别哭,你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