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细声细气道:“你不用这样,我说什么,你应什么,像什么样子?”他这般顺着她,像是在说笑,又像是有一些小不正经。
路征一本正经道:“是,你说的有理。”
“你……”周暄顿足,“你欺负我!”
“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路征连忙说道,“就是逗逗你,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他轻声道:“我想对你好,我不会欺负你。”
周暄低了头,也不说话,心里甜甜的,又有点恐慌。至于恐慌什么,她又说不上来,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里,可是,这种梦又是她从来没做过的。
静默了片刻,路征才道:“是了,我本来是想问,今天谁上门提亲了?”他还挺好奇,谁的眼光这么好。
周暄叹了口气,道:“还能有谁?宋家呗。”提起宋愈,她就莫名的烦躁。
“宋愈?”路征脱口而出。他又干什么?
周暄点头:“是啊,是他。你也知道?”她看了看路征,小声说道:“其实,去年他也这么做过这么一次,不过爹娘给拒绝了,今年不知怎么了,竟然又让人来求亲了……”
说来也奇怪,她心思懵懂时,不愿意叫路征知晓,宋家曾上门求亲的事情。如今两人互通了心意,她倒愿意告诉他了。
路征心说,我自然知道,不但知道他去年曾求亲被拒过,连宋愈的心路历程都知道!然而,这些不好告诉周暄。他只点了点头,略一思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冠上了我的姓,他哪里还能来求娶?”
——他倒也不是随口乱说,他们两个如果名分定下,估计宋愈也该死心了吧。人再执著也会有个度,而且从那本《诗经》来看,宋愈对令仪是愧疚多于男女之情。若是这辈子令仪幸福,那宋愈心中罪恶感减少些,想来就放弃了。人没必要一直死心眼儿吧?
“你……”周暄羞极,顿足道,“你又欺负我,我告诉舅公去!”她虽然这样说着,却终究是没有行动。
路征只微笑着看着她,这姑娘羞窘的模样,可真可爱。过去那么多年,他怎么就没注意呢?你瞧,她会说,会笑,会闹,会害羞,会撒娇,而且,她还喜欢着他,惦念着他,多好。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周暄瞧了瞧路征,轻声说道:“我爹娘一向听我舅公的话,你知道吧?”
路征点头:“知道,怎么了?”
“所以,有什么事情,找我舅公去跟我爹娘说,一定会成功。你知道吧?”周暄继续说道。
路征恍然,心说,她是在暗示我,可以请先生帮忙做媒说亲。他心里满满的,欣喜而感动。他说道:“是,我记下了,唉,看来要再次劳烦先生了。”
周暄吁了口气,动了动唇,却没再说话。她想,她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会不会让路征觉得她很轻浮无度?她有点懊恼,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征征和别人不一样。他对她很好很好的,他完全值得她信赖的。这么一想,她心里安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