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低头,近乎低三下四的语气。
他在恳求。
贺瓷根本受不住,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发着颤,可见她在隐忍着什么。
贺瓷巍巍抬眸,他狭长的眼角泛了红。
是她这一步步要离开的行为刺激到了他。她摆明了是要抽离他的生活与人生,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傅今弦——”贺瓷绷不住泪水,晶莹透明的泪珠一滴滴地往下掉,“你就跟从前一样只把我当成妹妹不好吗?”
傅今弦慌了神,抬手去擦她一道道的泪痕,忍着亲去她泪珠的冲动,喉结滚了滚,苦笑:“不好。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把你当成妹妹了。贺瓷,我想要你当我的妻子,当我的夫人,不再是妹妹了。我承认,我贪心了,我想要的变得更多更多——我想要你。”
他目光炯炯,跟匹狼一样,带着侵略性,掠夺性。
“就算你一步步的逃开,我也会一步步的跟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更近,不会更远。”
贺瓷嗤了一声,笑容嘲讽:“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贺家了吧?我真想走的话,你根本就找不到我,你也没有办法去离我更近。”
“那你就别走。”他攥着她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几乎是将贺瓷的怒火一点即燃,可他下一句话紧接而来,一字一句,像是咬着牙根说的,“你走,我拼了命也会去找你。贺家是强大,但我豁出一切,也并非不能与之抗衡。”
豁出一切。
这四个字太重了。
他如今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贺瓷很清楚。那是刀尖舔血,那是以命相搏。刀山火海他不知道走过多少趟,才闯下了今天这样大的基业。
众人所知表面上的这些都还只是他所有基业中的一部分,他真正有多少基业财富,没人知道。
这一切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贺瓷知道。所以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她也知道。
但他却就这样说出“豁出一切”。
像是轻飘飘。
但却比万斤都重。
贺瓷泪水止都止不住,他一下下地去擦,却因指腹薄茧而刮得娇嫩的皮肤泛了红。傅今弦无奈,把她搂了过来,“衣服随便你擦,好不好?别哭了,哭什么?”
被占了把便宜。
按在了一块很硬实的胸膛上。
贺瓷却舍不得推开。
他衣服的质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擦在脸上比纯羊绒的都舒服。果然生活品质一级棒。拿来擦眼泪,暴殄天物的感觉……更棒。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洁癖诶。
贺瓷完全没想过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让自己把涕泪往他身上蹭。
跟做梦一样。
给贺瓷一种错觉。
她是被他捧在掌心的公主。
可是。
这是错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