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晔浑身已经酸麻得几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可他一直没动,就连肩线都没抖一下。
江茉睡得香,他怕弄醒她。
宁愿自己难受得额角青筋微露,也紧抿着唇,不说话,不动弹。
这会儿车停下,江茉迷迷糊糊醒了,嘤咛道:“到了?”
耳边仿佛羽毛拂过,酥酥麻麻的电流蹿遍全身,齐晔颤颤长睫,趁江茉抬起脑袋时,终于松泛下来,哑声道:“还没。”
江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困了?”
齐晔摇摇头。
江茉挑挑眼尾,扭头看向外面。
原来是堵车了。
不过还好,协商一下,有人指挥,很快公路上又走通了。
江茉捏捏睡得酸痛的脖颈,齐晔视线避开那一截雪白,低声问:“你、你还睡吗?”
“不睡了。”江茉睡意退去,逐渐清醒。
“哦。”齐晔怅然若失地低下头,松开一直捏紧的掌心。
全是灼热的湿汗。
—
班车走走停停,三个多小时,才到了省城的汽车站。
已经是黄昏,江茉也饿了。
齐晔没有先去找书信上的地址,而是找人问了路,带着江茉来到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简单点了两菜一汤,先填饱肚子。
再然后,又去找招待所。
这次,顶多小住两日,所以也没必要像之前那样省钱,只要能找到干净卫生,让江茉满意的招待所就行。
但其实这并不容易,走了三家招待所,江茉都并不满意。
她心烦意乱,没再找下一家,顺路经过省城的人民公园,就走进去沿着湖泊,扔小石子发泄。
这时代的省城,在江茉眼里也大体倾向灰扑扑的颜色,黯淡陈旧,年代味十足。
在人民公园里,秋天的晚景,更是如此。
唯一见到最多的颜色,就是红。
到处插着红旗,就是这栋建筑最漂亮的装饰。
偶尔还能看到张贴着的大红标语,也是催人奋进。
公园里的空地上,一群小朋友穿着红彤彤的舞蹈服在练习舞蹈。
一个个都盘着头发,身形纤细,跳得也投入。
江茉停下来,看着这群小朋友练习,在夕阳晚照里,她们稚嫩的声音唱着节拍,认真又可爱。
她心情似乎也随着慢慢变好,忍不住弯起唇跟着笑。
江茉小时候也是很喜欢跳舞的。
后来为什么不跳了呢?她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