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过茶盏啜饮了几口茶水,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之人。
依然是那张如美玉般莹润,教女子瞧了也不禁心生嫉妒的脸,浑身上下找不到半分与那人相似之处。
有可能么?会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她暗暗思忖着,不自觉又啜饮了几口茶水。
“这天气干燥,太后不妨放几瓣菊花在水中浸泡,喝起来亦别有一番滋味。”穆元甫见她不停地喝着茶水,遂道。
冯谕瑧定定神:“周公子倒也风雅。”
穆元甫笑道:“倒是无关风雅。初时亦是不习惯,后来被大长公主府上几位朋友撺掇着,慢慢也就能接受了。”
冯谕瑧见他提及大长公主府上之事亦是如此坦然,一时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若无其事地与之闲聊,不动声色间打探着对方之事。
也不知对方是心有警觉,还是心中坦荡,回答起来滴水不漏,让她抓不到半点不妥之处。
她再度啜饮了一口茶水,放下了继续探究的打算。
来日方才,无妨。
穆元甫不知自己已经在‘暴露身份’的警戒线边缘上来回蹦哒了几回,纵然是他千般注意,万般提防,连周季澄的笔迹亦提前临摹熟悉了,自以为是作了万全之策,只是哪里会注意到自己平日的一些小习惯。
那些小习惯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并非骤然换了具身体便能消失。
而在他还是大梁皇帝的那一辈子,会注意到,亦能有机会注意到他这些小习惯的,除了他最亲近的妻子,便是最恨他且有不少机会与之接触的人。
这晚,凤驾歇在了平春县城外的忘月居。
这忘月居名字倒起得风雅,实则不过位于半山腰的,用竹子搭起来的两座老旧院落,经过宫人侍卫的收拾后,倒也算是干净整洁。
连翘本是打算进城找平春县令,让他安排地方。
只是冯谕瑧却不愿意。这平春县穷不郎当的,何苦折腾人家县令,左不过她只是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要赶路,着实没有必要惊动旁人。
两间院落,一座被她安排给了冯谕袖一家,而她则带着虎妞、穆元甫住另一座。
她稍一思索,又让连翘等宫人不用侍候,好生歇息一晚,以便明日赶路。
连翘本想说自己不觉得累,但见她坚持,便与宫人侍候了她和虎妞梳洗干净后,这才带着众宫人下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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