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玲珑倒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得到急召的朝臣们陆陆续续地到来,谁也没有注意到殿门外的一侧白玉阶上还静立着一个人。
穆元甫背手而立,努力凝神静听,意图听清楚殿内众人的说话声。
可惜隔得太远,加之殿门又紧闭,他努力了半天都听不清楚,一时有几分泄气。
突然,殿内传出中年男子的怒斥声——
“荒唐!把邓府阖府中人悉数迁出城外封闭看管?伍大人怎不想想,且不说邓府有数十人之多,只说从邓府到城外,这一路上经过多少地方,历经多少户人家!你是嫌这天花传不开来是不是?!”
紧接着便是另一男子的大声反驳——
“尹大人此言差矣,若不把人迁出城外封锁看管,万一爆发开来,首先遭殃的便是城内,莫说你我的府邸,恐怕连宫里也难逃此劫。”
随即便是一阵阵你来我往的吵闹声,穆元甫也听不清楚了,似乎是双方人马互不相让,大声争执了起来。
他的左手食指与拇指不自觉地来回搓动起来。
两方所言均有道理,只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把邓府小公子的病情给控制住,曾经与他有过接触之人,更要一并诊查。
至于迁出城外……满府之人倒没有必要全部迁出,毕竟人多易生乱。只将病者及与病者接触过之人迁出便可。当然,这途中要仔细做好防护措施。
另外,还要立即召集全城医者共同应对,一方面救治病者,另一方面则为安民心,以免京中生乱。
他在心里默默说着应对之策,却不知殿内冯太后最终拍板定下的结论,与他心中所想的实属大同小异。
冯谕瑧召见过群臣外,随即陆续召见了几名太医,又得了派往邓府的内侍带回来的消息,知道邓府小公子病情凶险,情况实在不太妙,一时颇为忧虑。
二姐膝下只得一子,加上这孩子本就来得不易,多年来自然爱如珍宝。万一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她叹了口气。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太医院正和宁大夫在,想来应该无碍,太后无需太过于担心。您也累了一整晚,不如歇一歇?”连翘劝道。
冯谕瑧这才惊觉这一夜居然都快要过去了。
一旁的玲珑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道:“太后为国事劳累了一夜,原不该扰了太后歇息。只是……周公子亦在殿外候了一夜。”
冯谕瑧惊讶:“周公子在殿外候了一夜?他怎的来了?又为何而来?”
“太后回来没多久,周公子便也到了。只说心中挂虑,来此求个心字,并不欲扰了太后与诸位大人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