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没好气的扯开他作乱的手掌, 十分心累的拉着他的袖子抱怨:“陛下往后可别再给臣妾出这种难题了,方才听您和程将军说那一席话,臣妾脑子里到现在还是嗡嗡的。您两位说了那么多,臣妾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几个对付宫女的手段。家国大事本是陛下的职责,陛下何苦非要拿这个为难臣妾。”
赵熠看着她眼光澄澈的撒娇模样蓦的心头一阵酸软,忍不住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小声叹道:“你听话些,朕让你做你就做。等日后你习惯了这些,大臣们也习惯了你,你这位置才算稳了。”
慧贵妃在他怀中一愣,便听他略带调侃的轻轻说道:“你这性子多会得罪人?朕在一日能护着你一日,可朕总有去的那一天,你比朕小了多少岁,往后难不成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么?”
“陛下……?”
虞枝心心头狂跳,却唯有这么一句惊疑不定的呼唤。
她向来不会为陛下的甜言蜜语所动,因她听了太多次这个男人口中说着哄人的话,心中却满是嘲讽和恶毒。可这一回她却是懵了,这个男人口中说的与心中想的竟是难得的如一,两道声音一模一样交织进她的脑海里。
“朕知道你不耐烦教孩子,等这些孩子大些,朕会接到身边亲自教养,教他们尊敬你孝敬你。然你也得让他们肯信服你,就算不是言听计从,至少不会任性忤逆。这就得你自己有本事,让他们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不至于被朝堂上几句挑拨就动摇了心思。”
他这般说,亦是这般想。没说出口的话却是——他不能保证到他走的那一天,他选中的孩子能不能长到足以掌控文武朝臣,会不会如他一样成为傀儡,连身边的人也保不住。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摄魂术用了太多次,他也受到许多次反噬。许多个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时不时的剧烈头痛,无一不在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兼上一回太后给他下了猛药,他虽靠着一壶凉水暂时逃脱,后遗症却十足严重。那几日他病危的消息有一小半儿是他故意放出来,但他也扎扎实实的大病了一回。否则如何能让整个太医院并前朝都相信他受了重创,才肯下定决心收拾了太后?
但终究是有碍寿元。这是秦太医在他逼迫下给他的答复,老头儿说完便战战兢兢的跪下。他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突然迷茫了。
他忍不住审视自己并不算长的人生。他曾经以为自己要靠一辈子的时间熬死那些权臣才能得到自由和安稳,可到如今,似乎这个目标已经提前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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