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太太不死,这一下子也去掉半条命,怕是要长期卧床静养。出来管家且不可能,更别说管到儿孙和前朝去。”
慧妃娘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大老爷和二老爷并几位小爷必定要丁忧,前朝也必定会允他们丁忧的折子。不过大老爷得孔太傅悉心培养,必定是个遵循古礼的人,说不得要效仿先贤结庐守墓。届时孔太傅留下的这些人脉关系由谁来维护走动——您说姑父是不是得体谅大老爷的一片心思,将这俗事接过来呢?”
“……这,臣妇就怕二老爷也是一片孝心……”
“那就得看姑母的本事了。若是您能想法子将大老爷架上去,难道姑父真忍心看着太傅大人积累下来的世卿世禄之资本被四相瓜分殆尽么?总要有人为家族舍弃心付出,二老爷再不情愿,到了当口上还有什么不会的呢。”
她索性挑明了说:“有四相在,大老爷丁忧绝对是势不可挡。但若孔家心腹愿意出力,说不得四相顾忌反扑太狠,反而会支持二老爷留在朝堂。只需三年过去,你且看看大老爷还能比得过二老爷?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唯一缺的就是您恰到好处的些许布置,让一切顺应而为罢了。”
所谓些许布置,自然是让老太太暂且没法儿出来管事,再让大老爷不得不主动提出为孔太傅守孝。前者或许后宅手段尚可达到,后者却必要二老爷配合。
虞枝心看她大约想明白却依旧面露难色,不禁摇了摇头道:“姑母可知男人也得‘威逼利诱’,不是你光求他有用,而是该让他明白他与你是夫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平日里他可以不搭理你,可关键时刻他不肯为你的孩子们着想,你也大可以破釜沉舟,以鱼死网破逼他就范。”
迎着二夫人不解的眼神,慧妃娘娘似笑非笑的轻声道:“比如说,大房的四姑娘是怎么突然诊出的宫寒,你在其中又做了怎样的‘努力’。为了不让你做的一切白费,姑父身为皇贵妃与表哥表弟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略施绵薄之力吗?”
“娘娘,您是说,让我,让我告诉我们老爷?”二夫人结结巴巴的连忙摇头:“那怎么行,二老爷会杀了我的!”
“若是他杀了你可以守住秘密,那他自然会选择杀了你。若是他杀了你只会让事情彻底失控,让大房恨不得废了他,你猜他真愚忠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么?”
虞枝心冷笑。她与那位装腔作势的姑父相处的不多,但在儿时也算听过他几句心声。他若是当真被孔太傅和孔尚书洗脑个彻底甘心为他们付出一切且痴心不悔,她也绝不会给二夫人出这个主意。
“姑母只想一想你愿不愿为了你的儿子冒这个险。你若是不肯这么做,无非是将来靠着皇后娘娘得到的一切好处都与你和表哥表弟们无关,你永远都只能被大房看不起。可要是愿意拼这一把——”
她盯着二夫人的眼睛言语蛊惑道:“你连给大房的女儿下毒都敢,还不敢与夫婿说两句实话?便是不说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这事儿捅出来对二老爷有什么好处?只要你真的能让他相信不能动你,一旦动你就是鱼死网破,就算他不肯听你的也不过是你从此被他疏远厌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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