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顺姝自认为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虞枝心帮她良多,她自然多予慧妃几分亲近。见慧妃莲步轻移婷婷袅袅的上前行礼, 孔顺姝先一步去牵了她的手往上走, 一边说道:“本宫早说过让表姐不必这么多礼, 咱们姐妹之间何须分生?快快坐下,捻红,快上茶来。”
虞枝心笑着看她张罗, 倒也不怎么谦让,捏着杯子喝了口茶水, 润了润嗓子便问道:“臣妾听说沈贵妃至今未把账册交给娘娘,难不成娘娘就这么纵容她么?”
孔顺姝闻言便塌下脸色,叹了口气道:“她拿个肚子当借口,我又能把她怎么样?”
不可轻易对付沈贵妃还是慧妃给她的建议。然今日虞枝心听她这话,却是皱了眉不赞成道:“臣妾知道娘娘的意思,娘娘须得展示大度,展示您母仪天下的胸怀。这事儿本没有错,可娘娘别忘了,如今是沈贵妃挑衅在先,您要是连点子反制都无,岂不是让人觉得您好欺负么?”
“诶?”孔顺姝虽觉得这话十分有理,但到底和虞枝心先前说的完全相悖,不免张口问道:“可明明——”
“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慧妃截口道:“劝您大度是对的,但您的大度是为了做给旁人看,为您将来荣登后位做打算,却不是让您真对沈贵妃掏心掏肺啊!”
“……居然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虞枝心十分无辜的摊手,甚至有点儿哭笑不得:“娘娘是个实心眼儿的,岂会知道沈贵妃如何仗着您的宽容得寸进尺还洋洋得意?要臣妾说,您都给了她这么多机会她且不知悔改,您计算再如何的重重罚她都不为过。”
见孔顺姝眼睛一亮,虞枝心慢慢喝了口茶,将话再题圆回来:“不过看在皇嗣的份上——臣妾的意思是,您得让宫里宫外的人明白,您是看在皇嗣的份上从轻发落,”
她故意顿了顿,及孔顺姝若有所思的点头才接着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轻发落更不是纵容放过。什么禁足啊,罚俸啊,但凡是合乎宫规又不至于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您都尽管用出来呗。”
“……本宫懂了。”孔顺姝忽而有一种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的感觉,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而是该用这样光明正大的法子啊。
饶是虞枝心早就对孔顺姝的聪明智慧有所了解,听着她这句感慨的心声仍是生出不知如何形容的无奈来。对比先皇后将这一套权势相迫的阳谋玩的多顺,便知今日这位皇贵妃是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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