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里外不是人,他装个听不懂,含含糊糊的点头又摇头,墙头草嘛,就这么可怜。
此时王果果就在屋子里,削好鱼鳞,开膛剖肚。
她藏了三十年的,深沉的爱和寄托,由徐耀国亲自告诉她,那不过个玩笑。
她把肠肚掏出来,把鱼泡剥了膜又洗干净,把它吹起来,示意甜甜看。
白色的,椭圆形的鱼泡在夕阳下还真飘了起来,在半空中飞着。
夕阳透进窗棱,祖孙仨女人,一起看着那只飘在半空的,粉色的鱼泡泡。
这是炎热的七月,但窗里窗外,气氛截然不同,窗外空气都凝着寒霜。
徐耀国个老混混在笑,可年青的混混韩超不笑,他紧追不舍,一句直杀主题:“牛棚失火呢,也是玩笑?”
张爱霞凛了凛神,目光投向丈夫,马司令目光灼灼,也在看他。
徐耀国跷起了二郎腿,望着韩超,眼角还是笑,但眼神里满是杀气:“韩大营长,年青气盛啊,我听说你从四楼跳下来都没摔死,怎么,想查查这事?”
韩超从容不迫,说:“马尚北当初的立功式犯罪,就是跟您学的?”
马司令望了眼儿子马耀,嘴角微抽。
之所以韩超一提,马司令就会来,就是因为这几个字:立功式犯罪!
这太可怕了,它不仅是亵渎法纪式的犯罪,而是把法纪当成一个年少无知的少女,肆意玩弄,它的性质比冲动犯罪恶劣一千倍!
马司令半信半疑,理智让他相信这是真的,但曾经十年下放的手足情,徐耀国是他们的老大哥,情感上他不愿意相信。
徐耀国听到立功式犯罪几个字,忽而把皮箱往张爱霞怀里一砸,站起来,手指韩超的鼻子:“韩超,给你妈的信是老子写的,老子愿意承认,但老子是为了你妈好,不想她小小年纪呆在山里头,流落山林,变成衣不蔽体,啖血食生的野人,变成他妈的白毛女!”
再看马司令,他声音又变的极为温情:“老子当年第一个到蒙自,第一个搭帐篷,老子种田的时候第一个跳泥塘,水蛭爬身上,吸血的时候老子帮大家往外吸,大粪别人嫌臭不肯挑,老子一个人承担了粪桶,改革开放了,老子为国献身,第一个转业下岗赤手空拳打拼天下,老子对不起谁了?”
他虽声音不大,可越说越厉,终于,马司令也站了起来。
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来看,他的一生是悲情的。
下放,种田,他挑粪永远最多,任何政策,他都是第一个实行的。
回来后因为文化科拉胯,他升不上去,就转业,自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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