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过这些。”陆家的家教严格,陆公子的父亲官居要职,即使陆公子有什么打算,他父母那一关也不好过,她自然没有存太多的幻想。
“那便是极好的。”宁宸宸终于转过头来,端起茶水递给她,“我从明州带来的茶叶,你试试。”
茶珠饮茶之时,他又状似无意地提及:“我表姐嫁给了从四品银青光禄大夫的庶子,为了让她在夫家过得好一些,我舅舅每年都送数十箱宝物去他们府上,可我表姐依旧不受待见,那家人倚仗我表姐过上了奢靡的生活,却动不动便说‘商贾之家出生,就是小家子气’,表姐夫迎了贵妾进府,那女子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的女儿,都敢讥讽我表姐不如她落落大方!”
“可我舅舅是请了宫中的女官教我表姐规矩的,烧香、点茶、插花,她样样都挑不出错来。她错的是出生这一茬。所以啊,嫁进官宦之家,若不与他们门当户对,那便要做好吃一辈子苦的准备。”
“你说呢,珠妹。”
茶珠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一时无言。
早上雪停了,灰白了多日的天空终于见到了夺目的暖阳,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窗纱照进来,映在茶珠莹白的脸庞上,她落寞地苦笑了一下,未曾想宁公子平日看着大大咧咧,这番话倒是真的说到她心坎上了。
“但我不同,我祖父、父母都极其宠爱我,我说一,他们不敢说二。我虽然十七岁,比他们两位小两三岁,但我已经有很成熟的内心了,我相信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我们一起赚钱,一起花。年少时动心的人最难忘、最相爱,我曾把你想作解语花,但我发现我对你说的话远远多过你与我说的话,你这解语花非但不让我舒心顺意,还让我苦恼颇多。你虽不是解语花,但也是我心中唯一的花。”
茶珠有一点动心,她的心在少年真挚的眼神与诚恳的话语中砰砰乱跳了几下,随即平复了下来,她像是粉蝶嬉于芳丛,这朵花虽然很娇美、很诱人,但她不敢贸然驻足,“宸哥,你为什么会爱慕我?”
“啊?”宁宸宸愣了愣,方才一直充满爱怜与笑意的眸子晃动了数下,他红唇微张,舌尖舔了舔嘴皮,想了半晌才说,“你模样好看,会弹琴,说话温温柔柔的很动听,眼睛很漂亮,我初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双眸在与我说话,它透着撩心的柔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让你着迷的东西,若你三十岁、四十岁……再遇到像我这般十六岁的美貌清倌,你依旧会动心。到时候你要纳妾,我色衰爱弛,又如何能拒绝你的提议呢。”
他轻拍桌子,“我不会!”
“你父亲有多少妾室?”
“十来个吧。”他立刻瞪圆了眼,连连摇头,“他爱招蜂引蝶,我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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