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珠含蓄低头,她拿起瓷盘旁的银色小筷夹起糕点食用,她今日亦是素净的打扮,梳着简单的发髻,点缀着一根雕花木钗,脖后垂下两根小辫。
昨日梳洗的时候头上抹了桂花香油,她来不及再次梳理,身上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我带了玫瑰花香片茶和雨前龙井,待会儿到了湖心亭,我们可以烹茶对弈。”
他又问:“姑娘会下棋吗?”
她平淡答道:“粗通棋艺。”
陆秀洵看她兴致缺缺,于是又问:“温姑娘会抚琴吗?”
茶珠吃着樱桃煎,口中被甜润填满,险些脱口而出“会”,顿了一瞬,“不会。”
他看她听到“抚琴”二字时垂眸,以为她对此有些兴趣,于是欣然道:“我教姑娘抚琴。”
茶珠抿掉嘴角的糕点渣,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她也升起了几分兴趣,她只知道他从小一门心思读书,尚不知道陆公子会弹琴,也许他只是粗通此道。
以她的技艺来说,由一个入门的人来教精通此艺的她,倒有几分老叟大儒听三岁娃讲经的趣味,于是她笑道:“好啊。”
他难得见温姑娘露出明媚的笑容,想来这个话题她很感兴趣,于是又道:“我母亲擅弹瑶琴,我垂髫之时曾见她在细雨微风的晚春抚琴,雨打繁花,琴音泠泠,颇有几分与天地相融的趣意,于是我央求母亲教我,她教了两年,又为我寻了号称瑶琴国手的崔生教习我此道。”
崔生年近古稀,门徒若干,茶珠的瑶琴便是由崔生的得意门生所教,若论资排辈的话,陆公子竟然算得上她的师伯辈,于是她暗暗存了比较的意味,倒想听听他到底如何。
“陆公子师出名门,我不通音律,公子待会儿莫要嘲笑我。”
前方山路渐陡,马车不易上去,此处已经在小翠峰的山腰上,离丹丽湖很近,于是几人下了马车。
陆秀洵率先引路,茶珠跟着他,她踩到了地上的小松果,硌得脚心微痛。
杜昔与另一个侍从抱着一堆东西跟在二人身后,到了湖边,早已停好了一叶小舟,杜昔将瑶琴、茶叶、糕点、棋盘棋盒、鱼竿等物放在舟上,昨夜公子整宿睡不好觉,数次起身在纸上写下明日可以与温姑娘玩乐的东西。
天光澄净,丹丽湖水光潋滟,波光粼粼,碧湖倚靠山势,放眼望去,映在眼睑的是漫山红叶与青绿古朴的松、竹。
陆秀洵让杜昔在岸边等候,杜昔凑到他身边小声说:“公子会划船吗?能划到湖心亭吗?到了亭边能把这些东西搬进亭中吗?我真的不用跟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