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珠迎着璀璨的烛光,昂首挺胸,装作不经意地轻抚发钗、耳坠、衣裙往上走。
婢女们彼此交头接耳,说着“茶姑娘这身衣裙,听说是在城南的紫石街买的。”
“胭脂水粉也是。”
“听说紫石街有几家新的铺子,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金玉珠环应有尽有,且铺子连在一起,京都的贵女们都在那里买呢。”
茶珠为了让婢女们交谈的声音更持久些,故意走得很慢,还频频对着相熟的公子招手,她看宁公子目光炙热,猜测他达到了向清倌们宣传商铺消息的目的,心里很高兴。
宁宸宸手按在栏杆上,想到姑母在门口等他,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脚底生寒,对身旁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细声说:“求求了,再等等。”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府门迎接新娘子的郎君,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被两个护卫架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终于,茶珠走上了楼梯,她停在二楼楼梯口的转角处,背对着飞桥的珠帘,她正想向宁公子走过去,问问他之后几日宣传的计划,突然听到背后珠帘晃动的声音,接着她察觉到有一只大手抚在她的腰上,然后她的双腿便离开了地面,被人打横抱起。
天旋地转,茶珠下一幕便看到了严铮紧绷的下颌,他低头声音平静地对她说:“这里吵闹,我带你出去。”
“你放我下来。”她手捏成拳,轻拍他的胸口,虽是想做出生气的样子,但语调中颤颤的尾音难以隐藏,任谁听了都是一股怯生生撒娇的姿态。
她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春日阳光的味道,她想起那天晚上屏风后相依偎的事,脸顿时红透,心狂跳不已,他怎么去而复返了?
她之前还能自在地应付严世子,但自那夜郡王要求她去大闹国公府后,她总会幻想赏梅宴之时,严铮面对她的攀诬是什么心情,什么表情。
他棱角分明的唇会下抿,眼眸里会透着寒气,光是想一想,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既难以言语,又窘迫万分。
所以她私心里希望这段时日严铮都不要再来找她了,他来了,她难免还要维持对他芳心暗许的清倌形象。他爱慕越深,日后被她攀诬的时候,他会被伤得更深。
他若不来,她的良心会稍微好受一些。
楼里看热闹的人们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英妈妈跟在严铮身后,用烟杆指着楼里的龟公、婢女斥责道:“你们在闹什么呢,茶珠被贵客包了,你们竟然怂恿着让她登台,好让你们多赚些茶水钱。茶珠脸皮薄,抵不住你们劝,你们怎么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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