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妈妈挪动放在塌上的腿,扭动着腰肢站起来,她走到茶珠面前,用细长的烟杆挑起茶珠的领口,往里看了一眼,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脖子上斑驳的红痕,她又轻斥了一声,“枉费我花了大力气栽培你,到头来,你比芙若还赔钱!”
让她亏了梳拢宴的银子,她说话越来越刻薄,“我听说怡郡王身体不好,想不到他还有在床上活动的能耐,瞧你这幅模样,怕是卖力承欢吧。”她又用烟杆轻敲茶珠的肚子,“什么时候生个小郡王出来,让我也沾沾喜气呗。”
“到时候我该唤你什么?郡王妃?”英妈妈涂着浓艳口脂的嘴勾起一边,作势还要对茶珠行礼,她倒是不怕此刻刁难了茶珠,日后茶珠给她气受,这样白白让人亵玩的青楼女子,难道郡王还真的会把她放在心上?
况且,小年背后的主子一直不出面,不就是惦念着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放下脸面与青楼女子扯上关系么?
她男人见得多了,很轻易便揣测了怡郡王是什么心思,寻一个清白的清倌供他养病时消遣,日后郡王离京了,也就是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可能带上茶珠。
茶珠听她如此想,暗叹一声还好,英妈妈不知道她本就是郡王府的人,于是她委屈地瘪嘴道:“人家是皇亲国戚,他想要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情有义呢,原来是被迫的?”她跌坐回暖榻上,神色里的不屑消失了,若茶珠存了对成为郡王妾室的幻想,此刻想必已经得意洋洋地骂起她来了,茶珠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见心里也是清楚自己是玩物的。
英妈妈不禁又怜悯起来,“那你去找他闹一闹,他若不给你春宵一度的银子,你就将他与你欢好的事宣扬出去。”
“英妈妈,你也说了,他是皇亲国戚,我若去闹,他随便找人将我乱棍打死,又有谁替我诉说冤情?英妈妈,你会吗?”
英妈妈上下打量,茶珠倒真是一脸苦闷,“罢了,我等平头百姓,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她越想越气,手捏成拳,砰砰地敲着桌子,“你呀,怎么惹上了这尊大佛!”
她知道茶珠名气大,郡王多半也是听其他纨绔子弟介绍的。英妈妈盘算着,那日后可以让茶珠直接去妍苑接客了。
“那儿,你的箱子,自己去取吧。”英妈妈抬手指着湘妃竹黑漆云气纹箱子。
茶珠眼眸微闪,简直不敢相信,都说英妈妈抠门,未曾想她竟然真的替她存着银钱。
她从英妈妈手里接过钥匙,按捺住心底的欢天喜地迈到箱子旁,这木箱四掌长,两章宽,比起她过往一年多赚的金银肯定是少了,但有这么一箱子金银珠宝,那也很好了!
她打开之后,顿时大失所望,箱底铺了一层珍珠发钗、玉髓耳坠和几十两银子,她回头用幽幽的目光盯向英妈妈,“就这些吗?”
这些东西,总共卖了也不足一百两,光是两月前严世子抬来的那箱金子,也够英妈妈许久的奢靡花销了,茶珠缓缓地扣上了箱子,“英妈妈,你的这么多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英妈妈抬起柳眉,轻斥道:“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