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开始仔细地思量,郡王那句“你也觉得他很好吗”是什么意思。
后门的灯笼随着晚风左摇右晃,路边的树影也随着昏黄的光渐长渐短。
年姑姑在后门等了许久,她看到茶珠的一瞬,重重地叹了一声,她拉住茶珠的双手当即跪了下来,“珠儿,你一定要救我!”
茶珠慌张地扶她起来,眉心跳了跳,“怎么了?”
年姑姑左右看了一眼,后门边没有郡王府的人,她低吼道:“温玲玲跑了!”
“她?她跑了?她大着肚子即将临盆,十几个护卫守着她,她怎么可能跑?”
茶珠顿时百感交集,她想起傍晚探望她的时候,彼此还关心对方的身体与近况,原来在意那点友谊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她突然对过往十年的郡王府生活都产生了浓厚的厌烦之情,温玲玲也好、郡王也罢,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只有她愚蠢地付出。
“护卫刚才来郡王府回禀,恰好被我撞见,我之前让他们隐瞒了温玲玲有孕的事,今天我又让护卫先回去候命,我会告诉郡王。”年姑姑憔悴了许多,双手抖得厉害,“我不敢告诉郡王温玲玲跑了。我前些日子欺瞒郡王,说温玲玲染了风寒暂时无法来复命,姑娘昨日与陆公子相识之后,我也回禀了郡王,一切顺利。”
茶珠的情绪已经烦躁到了顶点,温玲玲不是与书生王氏相好吗?一个穷书生竟然能带她穿过层层守卫逃跑?温玲玲到底对她说过几句真话!
但看到年姑姑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又想起曾经在偏院她对她较为照拂,于是尽量耐心下来,温声问:“你想我怎么做?”
年姑姑跪在地上哭着不起来,“我曾是官家小妾,后来家主落难,我也跟着被流放到了西北,是郡王救了我和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茶珠微诧。
“我曾是闻名遐迩的舞姬,郡王也是看重了我的本事,让我留在府中管你和温玲玲,教习其他人舞艺。我的女儿养在郡王乡下的庄子里,刘管事知道她在哪里,我每年只能探望她一次。”年姑姑哭成了泪人,“我死了不要紧,可没了我为郡王做事,她肯定也会被赶出去,甚至可能会受我牵连……”
茶珠揉着头,只觉身累体乏,年姑姑跪着不肯起来,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后门的石阶上,“你想我怎么做?要我继续扮演温玲玲吗?若是郡王哪天想要见她,彼此都在京都,你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搪塞呢?”
年姑姑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涕泗滂沱,“再帮我两个月,好不好,求你了珠儿!我托人回西北去找她,将她带出庄子,带回京都来。我把我存的银钱都给她,她只要能够好好地活着,我便主动向郡王交代一切。”
茶珠深深地叹了一声,“好,本来我想着她要坐月子,也还要再装她一个月。一个月也是装,两个月也是装,但我求你不要骗我,你若见到女儿再和她一起逃走,那我帮你这么多忙,就百口莫辩了。”
“我今日已经很累了,再也承受不起任何谎言了。”她按着突突乱跳的眉头,坐了好一会儿才和年姑姑一起上了回惜玉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