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的苍穹上点缀着几颗朦胧的星,月色迷人。
“玲玲。”茶珠喊住她。
蜻蜓立水,风拂残荷,小塘水波随游鱼浮动,摇碎了塘中淡黄的月。
温玲玲站在荷塘边背对着她,“怎么了。”
“你有事瞒着我。”茶珠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侧头望着她躲闪的神色,杏眼微挑,“你自幼说谎时不爱看人,这么多年了这个毛病也没有改过来。”
“我只是有些累了。”温玲玲转头看向她,“今天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你能救我和腹中的孩子,坏了你的事,非我所愿。”
“你和那个王郎的事,不打算和我说说吗?”茶珠观察她的反应,她长眉连娟,桃花眼里噙着一抹苦涩,说话时又不自觉地眼眸微闪。
“有什么好说的,负心汉罢了。”她在茶珠的直视下,抬头望月,缓缓地叹了一声,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道,“不管是严世子,你喜欢的郡王,还是让我去接近的陆公子,对我们来说都是云泥之别。”
提到郡王,茶珠的神色黯淡了少许,她苦笑道:“我未曾想奢求什么,只是做好郡王安排的事,让他安心就好。”
“齐大非偶,这四个字便可以阻挡我们这样的女子的姻缘。”温玲玲撑着酸涩的腰腹,扶着塘边的石凳坐下,“我读陆公子生平时,发现他便是我渴望的知音,这更让我不敢去接近他,我拼尽全力到头来恐怕也只能做一个妾室,和人分享我之所爱,我做不到。所以我只好寻找与我般配的泥里的人……”
茶珠一时无言以对,你就算是想和普通人共度一生,至少也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真心对你好的吧,这穷秀才一出事就跑了,能有什么好。但她也能够体会她话中的无奈,黯淡地接了一句:“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温玲玲抚摸着肚子,目光看着裙子上沾的泥,“对了,今天严世子给了你一袋银子,你可否慷慨解囊,分我一些?”
“你拿去做什么。”茶珠把袋子掏出来掂了掂,里面沉甸甸的,数目不小。
她哀怨地说:“我身体孱弱,想买一点肉和补药吃。年姑姑恨不得我小产,我哪里敢开口向她要银子。”
“拿去吧。”茶珠虽觉得温玲玲自作自受,但看她面色苍白、身体消瘦,心里又难免升起了怜悯之情,怀孕的女子哪有像她这般骨瘦如柴的。她将一整袋银子都递给了她,“你好好补补。”
温玲玲捏着银袋,指尖颤了颤,“嗯,谢谢你。”她收起银袋后,对着茶珠微笑,“其实你无需担心与陆公子相交之事,他若与你谈诗论词,你随意背一些适宜的诗便是,若让你作诗,你作不出来也无妨,你就说今日没有灵感,回去之后再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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