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侣低声回道:荒郊野岭的,杀了抛尸便是。
住持皮笑肉不笑地对严铮拱了拱手,将他引向后院,“寺中破旧,公子只能委屈一晚了,请吧。”
山风卷起黑云遮住了黯淡的月光,林间的夜枭发出沉沉的喔喔声,似老妪的嘶吼。虽是夏末,但山风带着冷意,风冷气闷,许是又要下雨。
严铮走到后院,一边与住持闲话,一边悄悄地四处打量了。他发现角落一间偏僻的木房门口站着两个人,夜风卷起他们的衣袖,可见腰间佩刀的轮廓。
他轻拍住持的臂膀,主持僧袍下结实的肌肉让他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他指着有人把守的木屋说:“我见那屋不错,我就睡那屋吧。”
他说完,观察诸人的神色。
住持瞥了一眼严铮指的方向,眼眸闪烁,略微局促地说:“那是柴房,贵客怎能住那种地方。”
严铮剑眉轻挑,打趣道:“贵寺真是处处透着惊喜,连柴房都有人看守。”
“什么看守?他们在那里乘凉呢。”住持对着柴房门边的两人挥了挥手,两人收到命令,装作悠闲地望着昏黑的天穹赏起月来。
恰好此时,柴房里传来几声呜咽,伴随着撞击墙壁的“砰砰”声。
住持挡住严铮探索的视线,他揉着光秃秃的头,笑说:“柴房里养着家禽,小沙弥偷懒没喂饲料,它有些闹腾。”
严铮很想问问和尚养家禽做什么,但心里已有了答案,不必把事情挑得太明。他的目光随着住持摸头的手发现了更明显的纰漏,这寺庙的住持虽剃度了,头上却没有戒疤。
他了然地笑了笑,走进住持安排的房间。小沙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不时又送来一盘清水煮菜,两个馒头。
严铮拿起馒头闻了闻又放回盘中,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侧耳聆听,住持在后院里与人嘀咕了几声,然后推开了柴房的门,他走进柴房后低声咒骂了几句,又传来手拍在皮肉上的“啪啪”两声,轻柔的呜咽在挨打之后停了下来。
严铮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这伙人应该就是捕快在追查的匪徒。
他们提前踩点,寻了这处破落的寺庙。劫了清倌之后他们并不急着逃走,毕竟有上百人在寻他们。
他们扮作僧人藏在庙中躲避风头,即使捕快查到山上来了,应该也不会过多地打扰清修的僧侣。待寻人的风头过了,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下山。
他赶着回京述职,但路遇不平之事怎能袖手旁观。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佩刀的位置……哎,醉酒误事,昨日竟将雁翎刀丢在了友人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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