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对你,你父亲这样对你,太过分了!怎么会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妻子孩子?”
薛洛撇过头冷笑一声,“一把刀,如何对待,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他向那个人摇尾乞怜,结局就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依依蹙起眉头,不悦道:“薛洛,你怎么又这样说自己。”
她撩着裙子蹲到他身旁,认真看他眼睛,“你不是刀,是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会痛会哭的人!莫说你当时只是一个孩子,便是放在现在,他们都是不对,都是可恶!”
让一个八岁的孩子直面自己母亲生命的消逝,怕是比凌迟还残忍许多!
顾景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薛洛没有出声,绷紧嘴角,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她。
罗依依还记得薛洛胳膊上触目惊心的那片伤,对顾景的厌恶更甚,“他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对你,纵使他是露中生的门主又怎么样,难道就因着这一个头衔,就可以保证他做什么都对吗?”
薛洛眸光闪烁,低声问,“你知晓露中生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薛洛轻蔑地笑了笑,“露中生,影里死。”
罗依依一哆嗦,“影里死?”
“影子,只能藏在光的背后。”
“他把你当——”
罗依依喷涌的情绪戛然而止,愤懑僵在了脸上,薛洛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道士。
道士一身烂布衣服已经快要挂不住了,垂下几根破布条拖在地上,鼻青脸肿地背了个灰扑扑的破包袱,一脸错愕地盯着两人。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在门口看星星啊?还一下被他碰见俩?
第三次被捆住,道士显然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衣服下摆又断了一截,小腿都要露了出来,枯瘦的脚踝在靴子里直晃荡,对面的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顾回风噙着笑,“道长,你想去哪?”
***
天光微微露白,夏日清晨的空气盈满水汽,树影露下阳光,在地上投射斑驳的光点,被一行人一脚踏碎。
罗依依又飞到顾回风面前当花蝴蝶了,祝璃没什么反应,三个人并排走在前面轻声交谈,画面和谐地不可思议。
后排居然只剩下薛洛和道士,捆住道士的绳子尾端牵在薛洛手里,两人互看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薛洛的脸已经黑成朵乌云:这人昨日才窥探了自己的梦境,今日就黏回顾回风身旁,真是没心没肺,活像个狗皮膏药!
“先翻左边,然后这个结从右边穿过去。”
“不对,不是这样,是这根手指——”
罗依依歪着头看顾回风结印,照葫芦画瓢,却总卡在半途,逐渐烦躁起来,把符绕得乱七八糟,顾回风教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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