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君听到哇地一声大哭,接着是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喊,带着哭腔:“哪个王八蛋砸我?!”
她走到屋顶边,一个男孩正捂着额头仰头,哭得面部扭曲,恶狠狠地寻找“凶手”。
陆问君从楼顶下去,然后在一帮小男孩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捡起掉在地上的沙包。
颠一颠,沉甸甸的,装的玉米。
还有李良群。
李良群那儿,她替沈沣摆平了,顺便也得知了来龙去脉。
知道他如何什么都不做,就能引得系里最漂亮的女生围着他转。知道他如何对人漠然置之,任何挑衅都能不动声色。也知道他是如何扮猪吃老虎,如何套出李良群的话录了音。
沈沣这个人,只是看起来良善而已。
陆问君从中岛台起来,要走,被沈沣捉住手腕。
他再次说:“我没有对你用手段。”
陆问君目露讥诮。她穿着拖鞋,比他矮一截,头发散在肩上,没化妆,看上去其实没有平时那么凌厉。
“那你倒说说,你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她没有拆穿,不代表她没有看见。
沈沣默然。
这天天色不好,大早上昏昏暗暗,屋里开着灯,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不分明。
沈沣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有着很多同龄人做不到的理智和清醒。
但在陆问君面前,他有太多的顾虑。
他不能确定,她对他是不是片刻的新鲜感。
他不能保证,有一天被她厌弃了,能坦然接受,大方放手。
他很清楚,他和陆问君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要独自跋涉很久,才可以到达她脚下那方土地,可以与她比肩,可以问心无愧地,站在她身边。
“我没有对你若即若离,忽冷忽热,陆问君,我希望在有资格说喜欢你之前,和你保持距离。我每一次来,是因为你希望我来。”
陆问君看他片刻:“你这算表白还是拒绝?”
“什么都不算。”沈沣又放开她。
“你在玩弄我啊。”陆问君目不转睛,直直望进他眼里,“我要你来,你就来,我要你现在吻我,你敢吗?”
灯光明亮,他的眸色却晦暗不明。
陆问君单手揪住他领子,往下一拽,沈沣被动低下头,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两个人距离那么近,看到彼此眼中清晰的自己。
她的气息轻轻扑在他唇上,像提前到来的夏日的微风。
“沈沣,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声音很轻,说完这句,往前一寸,带着轻微凉意的唇贴上他。
她看到沈沣眼睫那一微妙的颤动。
那个吻只停留短暂一瞬,像一个并不真实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