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川和钱杨相视一笑,指腹轻轻摩挲着搪瓷杯的杯盖,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看来,组建时装表演队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起码穿在她们身上的衣服,他听到很多女工都有购买意向。
等纺织厂有了自己的设计师和新服装,让表演队穿着新衣服去各地演出,起码不愁销路。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缺服装设计师和设计图。
葛大川叹了一口气,微微拧了拧眉心,看演出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钱杨做为文艺部的副主任,看过的服装服饰不少,其她表演人员的衣服几乎在各大百货商场都看到过类似的样式,不过秦秋意穿的衣服却没怎么见过。
难道那两身衣服是她自己设计的?
想到这里,钱杨吞了吞口水,正想和葛厂长说出他的猜测。
转而一想,他还是确认一下再说比较好,要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孙同军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擦了根火柴点燃,然后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这次的表演也就那么回事,除了个别小演员还可以,其她的人就像土包子进城,恨不得把所有的颜色都穿在身上似的。”
孙同军的犀利点评,引得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记者“噗嗤”一乐,“孙副厂长真会开玩笑。”
葛大川和钱杨脸色一僵,心里暗骂孙同军,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家纷纷告别了黑、蓝、灰、绿的暗色调衣物,开始追求鲜艳夺目的服装和造型。
大红、大黄、大紫,对比度越高越好。
时装表演队的很多队员,身上至少披着五六种颜色,个别人还烫了卷发,把头发同样染得五颜六色,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孙同军弹了弹烟灰,“呵”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了四个字:“不伦不类。”
葛大川额角的青筋直蹦,但碍于记者在场,他并不想把纺织厂厂长和副厂长不和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
正巧在这时,演出已经全部结束,小礼堂的灯光陆续亮起,摄影师向他们招招手:“纺织厂的领导们,来跟表演队员们一起合个照吧,我们可以当做素材。”
葛大川和钱杨起身,孙同军则懒懒地耷拉着眼皮,姿态闲散地坐在凳子上并不起身。
钱杨见状,三两步绕到孙同军身前,再次邀请:“孙副厂长,咱们去拍照吧。”
孙同军斜着眼睛扫了一眼葛大川,葛大川站在舞台正中间的位置,19个演员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他站立,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你们去照相吧,留个纪念,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时装表演队就解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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