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屋子里没有什么声音,不知道他有没有走。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眸子,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床边空无一人,他已经离开了。
重绵躺在床榻发了半天呆,持续的失落感如涨潮的海水,渐渐吞没岸边的礁石。
一个人的世界,那些伪装通通被拆除。
她慢慢地将被子往上提,一点点覆盖住身体,唇瓣,鼻子,然后是脑袋。
整个人埋到被褥中,这样她的世界就只属于黑暗,温暖的感觉抚上她冰凉的面庞。
她又困又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色渐暗,容吟手提饭盒,再度出现。
看到一个直挺挺的全身上下包裹被褥的人形,他脚步顿了顿,以为她在睡觉,饭盒轻轻放到桌面。
安静的屋内响起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觉得她可能呼吸困难,他想了想,掀开被褥一角,试图解放她的鼻子。
然后猝不及防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
比起被褥,外面的世界更加亮堂,她没有任何准备地望进了容吟的眸子。
他眼珠浓黑如墨,里面却缺少了某些东西,看到她睁着眼也没多大的惊讶,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松开手。
饭菜的香味飘溢,他将几样菜碟从饭盒中取出,“起床吃饭吧。”
重绵慢慢起身,披散着一头乱发,也不顾及颜面问题,直接坐到了对面的位置。
如果是以前,可能非得等梳好头发,整理衣裳,才愿意出现在他面前。
但经过凡间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她的生活比以往糙了许多,而且现在两人的关系也不如以前,她更加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头发也不梳,脸也不洗,直接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菜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这些年她其实很少吃凡间的食物了,她颇有些怀念。
夹起一块糖醋里脊。
容吟默默注视她一会,就在重绵将里脊往嘴巴里送时,他用多余的另一双筷子夹住了她的。
重绵眉间蹙起,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滚了一圈。
他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往前送,“漱完牙再吃。”
重绵从他的手中挣脱,当做没听见地狠狠咬了一口糖醋里脊,一边吃一边看着他,颇似挑衅。
不就是师兄妹的关系吗?她凭什么听他的话,偏不。
容吟手指顿在半空,瓷瓶重新落回袖口,他垂眸盯着桌子,过了片刻,没忍住轻声道,“对牙齿不好。”
“容师兄。”她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肉,“这四年我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忘记漱牙洗脸那是经常发生的事。”
“但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