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吟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面上微寒,重绵指了指藏在手心里的手表,小声说:“3点55分,盲童正在地牢内部。”
斗笠和盲童都已身处地牢内部,彩蝶没了被杀死的机会。
容吟颔首,指间彩蝶飞旋,不到一瞬隐匿于小窗外。
仅仅三秒的画面,被离得最近的胡子男捕捉到,他疑神疑鬼,目光在容吟和重绵之间打转,神色变幻不定。
斗笠男人浑身是血,从隔壁牢房走出来,面容犹如恶鬼,滴血的食指指向人群,恶意满满。
“下一对,你们选谁?”
这回他恶毒地将死亡的选择抛给了众人,让他们决定哪两个人送到饿狼口中。
哭泣求饶声迭起,人们嚎声大哭,下跪磕头,求饶一命。
咔哒——
斗笠男人不为所动,石锁开启,沉重的铁链与铁栏发出摩擦的声响。
众人的耳膜受到刺激,有几个吓得当场昏倒。
剩余的人浑身战栗,面面相觑,触及对方的目光又仓皇低下头去。
空气里充满了紧张的意味。
胡子男像卑微的藤蔓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手指往重绵的位置一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和那男子偷偷摸摸想逃跑,杀了他们!”
这话成为了一句开端。
众人哭声一顿,几秒后,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他们意气激昂,不谋而同地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声音越来越大,指向两人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心底的某个想法出乎一致。
只要别选自己,随便什么人都行。
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那就让别人死吧。
重绵环顾一圈,迎着她目光的人躲躲闪闪,不肯直视。
这群人先前受了容吟救济,不说报答也就罢了,转眼背弃恩德,恩将仇报。
她气得握紧了手。
容吟不语,仿佛被千夫所指的人不是他。
她侧脸看他。
初冬的月光从天窗倾泻下来,恰好照在他圣洁的白衣上,他从容不迫,周身气质皎洁如月。
像是不可亵渎的神灵,沾染不了半分尘世的污秽。
重绵松开紧攥的手心,胸腔里燃烧着的愤怒火焰,受到影响,也跟着渐渐平息。
斗笠男人带走了他们。
隔壁的牢房逼仄,中心容纳一张石床,四面狭窄。
石床残破,斑驳的血迹还未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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