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名声在外,所以他不能让这个案子砸在他手里,仅此而已。
时夏搭在膝上的双手扣紧,声音冷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们之前又为什么要放任他?”
迟旸摊开手,调整了一下坐姿,口吻依旧冷淡:“因为他的状况,有些特殊。时小姐应该知道,他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在认识时小姐之前,他确实有可能活生生把自己熬死。”
迟让并不是天生就有失眠症,他发病的时候刚上初中。迟家上下带他看过无数医生,做过无数检查,但除了熬夜带来的一些精神不振、心动过速、贫血,他们找不出迟让身体里任何的器质性病变,也就是说,他身体没病。
既然不是身体的问题,那就是心理出了问题。
迟家请过很多心理医生、精神医生,他们对迟让的判断差不多,压力、抑郁,虽然不到十分严重的地步,但这些确实是影响他睡眠的关键。
医生们建议迟家人能够尽可能地给予迟让以关心与关爱,让他多处在自由开放的环境里。
话虽如此,但迟家的人个个精英,工作上都忙得要死,带迟让看病都是抽空,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他。不过既然医生说他需要自由,他们就干脆放手不再管他。
这一放手,就是七年。
然而等他大一些,他们再想管,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这几年,家里的长辈也试图要约束他,但相信你也看见了,他的个性,不是那么容易听人话的。”迟旸顿了顿,唇角淡淡牵出一些笑来,“不过现在不一样,他似乎很听时小姐的劝告。”
“据我了解,这几个月来,时小姐对舍弟帮助良多,以至于他现在已经能够积极参与学校测验这样的事情了。对此,我仅代表我们的父母向时小姐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他微微颔首,即便道谢,也并未放低半分姿态。
时夏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迟先生言重了。”
道过谢了,迟旸转回正题:“正因为时小姐对舍弟有如此重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才决定送你和舍弟一起出国读书。正如协议里说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年后即可动身,先念半年的语言学校,秋季即可入学,当然,以时小姐的成绩,如果想调换专业,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学费和生活费方面,我们会全部安排好,时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出国留学,专业任选,不用考虑任何费用问题,最关键的,还是和迟让一起。
这听起来真像个又大又香的馅饼,甚至不用他们亲自动手,迟旸几乎已经把这个馅饼喂到了他们嘴边。
像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大约没几个人能拒绝。
时夏看向茶几上黑色的文件夹,杏眼中的神色从冷淡到平常,迟旸判断,她正逐渐松动。
意料之中。
他没露出任何吃定她心思的鄙夷,只是静静等着她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