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双人床上,她破旧的背包和那上面价值不菲的床上用品显得格格不入。
她过去将自己的包放在地上,云朵造型的床头灯光线温柔地洒下来,原谅了她不合时宜的闯入。
在来这里之前,时夏以为迟让是要带她回他家,她确然还没做好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心理准备,但此时独自待在这间陌生又高级的屋子里,她却好像更不自在。
迟薇那张精致又淡漠的脸再度出现,今晚她对时夏所展现出的,是将她彻底当成一个过客的态度。
没错,在她眼里,时夏只是一个令迟让暂时为之停留,但迟早都会离开的,无关紧要的过客。
时夏不由也在想,她对迟让来说,是否真的只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临时起意,随时可弃。
她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怀疑自己,怀疑迟让。
可这种念头一冒出来,停也停不住。尤其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与仓库逼仄的空间不同,这里空得让她心慌。
就在时夏思绪乱飞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一怔,快步出去。
玄关处,去而复返的迟让抱着大堆东西,背后还拖着一个气垫床。
瞧见时夏站在房间门口呆呆望着他,他没好气道:“看什么,过来帮忙啊。”
迟薇说他变了,变得足够冷静。
迟让觉得是也不是。
换做他以前的性子,今晚之后他房间里就应该多出一张双人床。
但是现在,在满足自己之前,他好像更多站在了时夏的角度考虑问题。
她一定要说现在还太早,他们不能住在一起,即便不在一个房间也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她皱眉头,想到她今晚是以什么心情从那个家里出来,想到她如果再回家早一点有可能受到的伤害,迟让就完全无法做出违背她心意的事情。
她已经在其他地方遭受了够多痛苦的事,他不想让她在他这里也不开心。
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时夏帮着他把茶几移开,将气垫床摆在沙发旁边,忍不住问:“你把床搬到这来,在下面睡什么?”
迟让脱口而出:“你不在我又睡不着。”
言下之意,这张床有和没有都一样。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窗外夜色稠得化不开。
铺好床,迟让将毯子一掀,心满意足地躺下来,笑眯眯对时夏道:“麻烦关灯谢谢。”
时夏怔住。
见她不动,迟让干脆自己爬起来关灯,啪嗒一下,屋子里暗了下来。
时夏楞在原地,只觉身旁掠过了一道急速的风,迟让贴着她跃到床垫上,惬意道:“怕你一个人住不习惯,我先陪你睡两个晚上。”
他就是这样,总能把冠冕堂皇说得格外理所当然。
昏暗的光线里,时夏剪影消瘦。
片刻,她转身回到房间里,抱着枕头和薄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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