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因心中存着一口气,短暂的心虚之后,虞谣心念陡转,一声冷笑——跟封建帝王讲道德?
哄堂大笑了家人们!
虞谣迅速调整好情绪,淡看着凉亭外的卫珂,下颌微微抬起:“你是生席贵君的气,还是对朕不满?”
卫珂分明一愣。
虞谣纹丝不动地定立在那儿:“你心里再气,朕也还没废了他。你们同在贵君之位,白氏之事的来龙去脉朕都还不清楚,你就先动了手,可是对朕留着他的位子心有不满么?”
“陛下……”卫珂大感意外,僵了片刻,骇然下拜,“臣侍绝无此意!”
“若无此意。”虞谣语中一顿,口吻转而更厉,“那朕看你便是宫规没学好。这个样子还执掌什么宫权,元君在天之灵见了都不得安稳。”
卫珂浑身一栗:“陛……”
“正好白小侍伤了,你就在含思宫好生照顾他吧。”虞谣说罢不再看他,视线一转,环顾众人,“适才朕来的时候,是谁在席贵君面前斥他歹毒?滚出来回话!”
这回在场众人都打了个寒噤,紧接着,侧旁不远处的郑御子惶然跪倒:“陛下恕罪……”
虞谣漂亮的凤眸凌凌扫去,朱唇勾起一弧笑,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和贵君行事再不妥,也好歹多个封号,勉强还算官大半阶。你呢?他身为贵君被押跪在地上,轮得到你一个御子在面前斥责?!素冠,传旨下去,降郑御子为中侍,学不会规矩不必再来见朕了!”
郑氏霎时间面色惨白,膝行上前:“陛下!”
素冠却不待他说话,当即一揖:“诺。”
虞谣不欲多作纠缠,提步便走,手背到身后一拽席初,转瞬间人就已风风火火地出了凉亭。
席初怔忪一瞬,连忙跟上。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好生过了两息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稀稀拉拉地施礼恭送。
虞谣不做理会,冷着脸径自下山。天色已很黑了,纵有宫灯照明,走山间石阶也需多加小心。是以虞谣一时只得专心致志地走路,反倒显得脸色更冷。
席初屏息打量她的脸色几次,终不敢贸然开口。结果这安静便这样延伸了下去,直至回到凤鸣殿,虞谣才发觉自己方才似乎情绪投入得过了头。
她于是自顾自轻咳了一声,缓了缓劲儿,便径直入了寝殿。席初跟在她身后,见她进寝殿后走向了一旁的矮柜,就兀自止步,立在了殿中。
虞谣边拉开抽屉找东西边没话找话,语气一时仍没缓过来,生硬发问:“他打你的时候,让人按着你了?”
席初不解其意,如实答道:“没有。”
“那你也不还手,傻啊?”她终于摸到了想找的那只瓷盒,回过身,一眼看到席初立在两丈外,神色复杂。
她瞪一瞪他,举步走过去,他轻道:“陛下不是不让臣侍与他动手?”
“我什么时候……”问到一半她想起来了,顿时无奈喟叹,“这一样吗?上次是席玥先动手打的人,你本就理亏,再打他更留把柄。这回他先动的手,你们又身份相当,你还一巴掌先把吃的亏挣回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