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轻声:“臣侍想随处走走再回启延宫。”
他说这话的口吻竟很随意,虞谣心头更加欣喜,却只能说:“改日吧。你这会儿随处走走,让和贵君如何相信朕罚了你?席玥过两日就要进宫当差,这会儿别让和贵君记恨。”
他倒也好商量,听罢便点头:“诺。”
语毕他就继续用起了膳,直至他用完,虞谣都没再说什么。他告退时,素冠会意地前去送他,行至殿门前,素冠压音:“旁人若问起来,奴会告诉他们贵君在凤鸣殿里跪了一夜,原本还要杖责二十,但贵君身子太弱只好免了,已着人在宫正司记了一笔,日后若再有错自会一并罚过。”
席初不禁看他一眼,含笑:“不愧是御前掌事。”
虞谣昨日的态度里多有偏袒,现下说他在殿里跪了一夜,卫珂未见得会信。但若“在宫正司记了一笔”就有据可查,无形中多了几分严谨,谎便也圆得真了。
素冠闻言知他听懂了,颔首:“贵君谬赞,别把这话谎戳破了便是。”
“我有数,多谢。”席初客气地道谢,目光复又落在素冠面上,心里矛盾几番,终是将话忍了回去。
他原想求素冠日后多照应席玥几分,可仔细想想,御前不该让旁人插了手。
她跟前的人当忠于她才是。若有旁人心怀鬼胎来做什么他挡不住,可他自己不愿当让御前宫人为难的哪一个。
是以他终是没说什么,摆一摆手便走向暖轿。
素冠恭谨一揖,待他在轿中落座,便转身回到殿中。
临近晌午,含思殿里两人对坐饮茶,气氛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
卫珂想到席玥阴差阳错谋得官职的事,多少有些闷闷不乐,后来听说席初落下的责罚心里才舒坦了些,思忖了半晌,缓缓道:“看来我们是会错了意。陛下贤明,虽恨他入骨,却并不想牵连家眷。所以席玥这事……罢了,日后也不必再招惹他。但席初……”
他倚向靠背,抬眸望着殿顶繁复的绘纹,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前些日子我真怕陛下是心软了。如今看来,倒还是容不下他。”
“自是容不下。”郑御子抿着茶,笑容轻蔑,“血海深仇,岂能轻纵?单看陛下先前如何对他,便也知陛下心里有多恨。磨了三年还不让他死……呵,若他寿数够长,后半辈子且还有他受的。”
“陛下自是想慢慢磨他,也不怕慢慢磨。”卫珂低眼,目光冷下去,“可于我而言,却怕夜长梦多。”
郑御子浅滞:“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