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沐浴乳气息,他低垂着脑袋,一张脸显得苍白羸弱极了,眼睛更黑更亮,伴随几声低咳,手指捋了捋湿漉漉的短发,抬眸看她,疑惑道:“你怎么没去公司?”
明知故问。宁苏意走进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塞进他手里:“我跟梁穗打电话,不信你没听见。”
井迟掀了掀眼帘,眼睛里有丝丝缕缕的笑意,手抓着毛巾擦拭头发:“其实我可以照顾自己。”
“那我再给梁穗打个电话,让她知会一声,会议不用逾期,照常举行。”宁苏意挑眉,作势拿手机打电话。
井迟把毛巾搭在肩上,上前一步,手臂搂住她腰,脸埋进她颈肩深嗅,也不说话,发梢的水珠啪嗒啪嗒滴落在她颈间。
他的体温略高,带着沐浴后的潮气,席卷宁苏意全身,半晌,她眨了眨眼,伸手推他额头:“快点把退烧药吃了,上床再睡一觉。”
“你不走了?”井迟直起身子,认真看着她的脸。
宁苏意叹口气,说:“不走。”
井迟擦了擦头发,换成吹风机吹干,在宁苏意的注视下,吃了一粒退烧药。
宁苏意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洗干净的床品,给他拆换了床单被罩,让他去床上躺着。过后,她找出体温枪给他测量一下,记下温度,心里想着,过几个小时再量一次,若是不见效就送他去医院。
井迟躺在床上,起初还睁着眼看她的身影忙里忙外,后来撑不住药效上来以后的催眠作用,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宁苏意给他掖了掖被角,下楼到厨房里煮粥,留待他醒来以后吃。
一上午的时间如水般流淌而过。
所幸井迟这几年健身,体质比以往强健不少,宁苏意再去量体温,已经降到正常温度。
她着实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他。
宁苏意年幼时与他一起生活过好几年,见过他生病时苦痛不堪的模样,中药西药混着吃,还请了老中医来家里扎银针,住院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因而他每每生病,她都如临大敌。
见他额头出了汗,宁苏意到浴室拧了毛巾过来给他擦。沁着凉意的毛巾覆上他额头,他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神色担忧的脸。
井迟愣了一下,捉住她手腕,拉到自己怀里。
宁苏意本就侧坐在床沿,被他手上的力道一带就顺势趴在他身上,手里还拿着浸了水的毛巾。
他就这么抱着她,像小孩子抱紧自己心爱的玩具。
“现在几点了?”
“感觉好点了吗?”
井迟和宁苏意同时出声,前一道声音因发烧而沙哑,另一道则低缓轻柔,如蒙蒙水雾,漫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