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心意前,面对这样的场景,宁苏意再坦然不过,兴许还能与他玩笑两句。但是现在,她只觉心口发梗,嘴里也尝不出滋味。
她慢吞吞吃完碗里的面,又吃了几口水果,开口说:“我给徐叔打了电话,他五分钟前到楼下了,你不用送我。”
井迟坐在对面,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静静端详她。
宁苏意别过脸,从包里摸出口红,借口去卫生间补妆躲避他的审视。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双手撑在盥洗台沿,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演技实在有够拙劣的。
莫名想到井迟曾经说的话:我真正用心骗你的时候,才不会叫你看出来。
比起来,他才是演技精湛,竟骗得她毫无所觉,若非从第三人的口中得以佐证,她不知要被瞒多久。
宁苏意敛目,慢条斯理旋开口红盖子,对着镜子补吃面时蹭掉的口红。
深吸口气,她压下门把推开门,走出去,井迟不在客厅,厨房里也没他的身影。宁苏意望了一眼二楼,又低垂视线看腕表,打算等他下来,她打声招呼就走。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猝不及防感觉到后腰处抵了块板子,手绕到后面沙发缝拿出来,是深空灰色的iPadPro,手指触到屏幕,不小心点亮了。
宁苏意正要放在一旁,视线却被壁纸吸引。
是毕业典礼那天,两人在剑桥的校园里拍的一张照片。身后是连绵的茵茵草坪、蓊郁绿树,她头戴学士帽,怀里抱着毕业证书,面对镜头笑容粲然,而身旁的井迟,手臂揽着她的肩膀,微微偏头笑看着她。
这张照片是用井迟的手机拍的,他并没有发给她。
是以,她从来不知道,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的目光那样深邃而温情脉脉,与他平日里看她的眼神截然不同。
二楼的房间里,井迟耐不住内心煎熬,总觉得宁苏意近日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选择从叶繁霜那里下手。
她昨天和宁苏意在一块,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井迟弟弟,大早上的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叶繁霜正准备出门去上班,一手拎着提包,另一只手带上门。
井迟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酥酥都告诉我了,你说我找你干什么?”
叶繁霜神情一滞,沉吟了下,说:“那你们现在是……算了,我就知道,她拒绝你了对吧。她要是喜欢你,昨天就不会那样伤神。那个,你也别太伤心,恋人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嘛,反正你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虽然可能会有点尴尬,但我想时间久了应该就会恢复如初……”
越说越乱,到最后叶繁霜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眼睛一闭,干脆总结陈词:“总之,你也别逼她太紧,她挺不容易的,既不想失去你又不想你难过。唉——”
三两句话,井迟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