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乌漆漆的,偶有大雪压落树枝的轻微响动。
等了好一会,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果然是病糊涂了。
索性躺下,拉高了被子就要继续睡。
雕窗吱呀轻响,她却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就出那人已经跃了窗走了进来。
“烧退了?”
低沉的声音温和,也不知是林雪芙病得耳朵都不好使了还是怎的,竟觉得这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宠溺。
“多谢侯爷关心,烧退了。”
“可还有其他不适?”沈从白走向她的时候,随手搬了一张背椅,轻放在了拔步床边,自然而然就坐了下去。
“人已经好了许多,明日再吃两副药,想来就又是生龙活虎了。”
林雪芙瞧着他这一副打算久坐的模样,连忙告诉他自己好了,希望他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这便好。”只可惜沈从白并未听懂,他从容地坐在那儿,半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林雪芙扯着嘴皮,笑了一下,一时无言:“只是这几日怕是不能给侯爷处理伤口了。”
“无妨,伤口已经好差不多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沈从白又坐在那儿,也不说走,也不说话,林雪芙只觉得这气氛就突然间变得有些怪了起来。
她垂下了眼皮,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就盼着他无聊走人。
沈从白倒是不见无聊,他坐了会儿,倒是一副自来熟般,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蜜饯,丢了一颗进口中。
那是环儿方才侍候林雪芙服药时备着的,放在那儿也未撤下。
他这一站,腰间一闪,林雪芙看了过去,便瞧见了他腰间一只丑得不行的荷包。
也不怪她方才一直未发现,他夜里过来都是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那荷包又恰好也是黑色的。这会儿能发现,还是因为他站起来去拿了蜜饯,正好露出了那半片金色的祥云。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林雪芙还是能肯定那就是她昨日绣了一半的那块锦缎制出来的荷包。
只是这沈从白也怪有意思,即是找了人缝制成荷包,也不说找人把那祥云给绣全了!
不,应当说他身为侯爷,多的是人要给他绣荷包,再不济他也有很多钱可以买各种各样花样的荷包,怎的就偏偏就要戴着这一只。
林雪芙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拿这东西膈应她,暗示她没良心不帮他做荷包。
沈从白还……真就是故意的。
他觉得这小姑娘宁愿给林家那上二夫人绣帕子,也不愿意为他绣荷包,还找那避闲的推脱之词。
她绣得快,夜里在屋里绣的话,谁能发现?